“那你是連個承諾都不捨得給了?”金獅:“不是不捨得,而是覺得那承諾一文不值。古往今來,有多少海誓山盟,又兌現了幾個?”文卓聽了覺得有理,便問:“那你現在又如何讓我放心?”金獅:“我現在就沒法讓你放心。是忠是奸只能靠時間來檢驗,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不怎麼說結婚是賭博呢?”文卓沉默不語,心裡想:“你咋跟我想得一樣?結婚何償不是一場賭博?”見她不語,金獅接著說:“我現在唯一能告訴你的是,我這個人以事業為重,根本沒閒心去應付那男女之間的愛恨情仇。”趙文卓:“這話誰都會說。可事實證明,愛江山的更愛美人。那美國總統克林頓能說不看重事業嗎?可他風流得還少嗎?”金獅:“那是美國。美國和中國的價值觀念不同,群眾的著眼點不同。我問你,一個不輕意買房子的人一旦買下房子,會輕意搬家嗎?”趙文卓搖搖頭:“不會。”金獅:“那麼同樣,一個不輕意結婚的人一旦結了婚,也不會輕意變心。”趙文卓笑著說:“有點道理。”金獅:“再請你看一下我這副尊容,象個得志便猖狂的中山狼嗎?”趙文卓撲哧一笑,然後嘆口氣,說:“好吧,我就把我這久未擲出的一注押在你身上了。”金獅握住趙文卓的手說:“你就放心吧,我不但要讓你富足,還要讓你驕傲。”趙文卓:“你這不承諾了?”金獅:“是嗎?”說罷兩人哈哈大笑。笑罷商定,於本週雙休日即回清水溝去見金獅的母親。此時陳祿尚在廣州,一時是見不著了。
陳祿下廣州已有月餘,卻沒賣出一點貨。原因是其他商販也急於在新貨上市之前將舊貨脫手,於是齊集廣州。其實此時各加工廠家經過一年的消化,原料已所剩不多。但他們見貨源這麼充足,便耐住性子,一味壓價收購。各商販則唯恐被新貨擠死,爭相降價拋售。年年倒黃芪的也就固定的那麼一些人,相互早混熟了。因此陳祿跟眾商販說:“這麼下去誰都鬧不好,只能便宜廠家。其實廠家現在也沒貨,人家給的價低,全是因為咱們爭相壓價。”眾商販點點頭:“可又有什麼法子呢?”陳祿:“咱們就不能齊心點,要賣多少都賣多少?”眾商販覺得有理,便統一提價5元。他們是被困難逼著聯合起來的,而此時的廠家正春風得意,因此為數雖少,卻未達成一致。因此他們見按原價搞不到貨,便開始提價。提一元不行提兩元,提兩元不行提三元。照此下去,提五元根本不成問題。然而就在此時,在商販陣營中有個奸滑之徒見利潤已是可觀,便將自己手中的貨出了手。一位出手,幾位隨之;幾位出手,眾人隨之。結果行情很快就又摔到了原來的水平。這麼一來,由陳祿等人發起的聯合防線,正好便宜了本陣營中那三分之一的奸滑之人。聯合防線決口之初,陳祿因自己是主要發起人之一,不便搶著出手。而當他覺得已經夠意思想出手的時候,行情已摔到最低點,因而一根未賣。他氣得無可如何,便大罵那幾位最早出手者:“小心雷劈了你們!”
奸人給陳祿造成的惡果還在後頭。清水溝有個叫米金水的黃芪老商販,既是聯合防線的發起人之一,又是最早的出手者之一。因此他此次下廣州還不到20天,就裹著不菲的利潤回來了。玉枝見他回來,忙上門打聽情況。米金水不僅告訴她自己的收入情況,還說:“祿哥要等著再漲兩塊才賣呢!”他說此話倒無壞心,只是為了讓玉枝放心。可玉枝聽了卻不止是放心,而是認為機會難得。她倒是想過:“既有這等好事,老頭子為啥不給我打電話呢?”可轉念一想:“他這大概是認為家裡再無力收購吧。哼,瞧好吧你,你老婆從來就是幹大事的。”想到這兒打出旗號,以三到五分的高利賒購黃芪。其實陳家此時的資信度已大幅回升,而此時當地的黃芪因為新貨上市,新舊貨都不好賣,許多芪農願意賒銷。因此玉枝開磅沒幾天,就賒回五萬元的貨。幾天後,陳祿打回個例行電話。當他得知玉枝又收下那麼多的黃芪,先暴吼了一頓,後聽說收價不高,方稍放寬心。而玉枝得知那頭的情況後,便一味地咒罵那些奸商。見此金獅說:“罵啥呢?這事只能怪咱們幼稚。自古奸商奸商,無商不奸。再說了,數量這麼龐大、來歷這麼複雜的人群組成的聯合陣線,又沒有外力的約束,咋能牢固?”玉枝:“按理,你爹還幼稚?”金獅:“可不?”說罷心裡想:“平日不看書,不從別人身上吸取間接教訓,即使活到八十上,身經百戰,也未必能擺脫幼稚。”
趙文卓隨金獅回清水溝並非是要看什麼人家,只是按常理讓金獅的親人認識認識,豈料還是引起了常規性反應。玉枝聽說大兒要帶一位又漂亮又有文化的姑娘回家,滿心歡喜,將裡裡外外打掃了一番,並準備了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