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
範忠庭道:“李掌櫃,城內你自是看到,那長長的駝隊,足有里長,豈知那是一家經營?”
李樹春奇道:“我們自見了,莫非那竟是一家規模兒?”範忠庭道:“正是。晉中商人卻是做得這等大買賣,蘭杏妹子就是晉中祁縣人氏,讓她說說。”一屋子目光兒都投向角落裡默然不語的宮蘭杏。
宮蘭杏臉紅了,連連擺手道:“我卻說不來,讓雲鵬兄弟說吧。”
眾人笑了。
當下,賀雲鵬站起來,道:“晉中商人足跡遍天下,實是明初就有這個說法兒。他們以極臨邊境之勢,捷足先登,先是利用前朝‘開中制’的便利,由糧及鹽,長途販運獲得豐厚利潤,賺取鉅額資本。進入我朝,朝廷為穩定民眾,設了系列與農耕相配的恤商措施,對眾商家減免關稅、商稅,不許違例徵收,不許貪官汙吏假借名色巧取一文。更為調劑各地豐歉餘缺,以更多更大範圍的免徵、減徵關稅、墊付資本等方法,招徠商人,平市價、通貨流、穩民眾、富百姓。晉中商人自有比我等晉北商人肯吃苦、耐寒署、不畏艱險的本性,在晉中、晉南當地採辦糧食,經長途販運到這邊塞之地,這其中的利潤差價自是豐厚。這只是他們獲利其一。這其二,他們利用販糧之利,與大同、內蒙商家換取當地馬匹、牛羊皮毛等特產,又遠道販運回本地,這一來一去,利潤豈止可觀。直如少東家所言,今我‘天香居’所賺取利潤,不過是各大商家吃喝拉撒一項,牛毛而已。”
繁峙鄭關松掌櫃站起來,道:“聽少東家和雲鵬兄弟一番講解,真真是讓我等見了世面,方知這天外有天,人上有人。這等大買賣自是利潤誘人,不過做這買賣,似乎依我范家目前狀況,怕是難以具備,這先前投入就是一項龐大的開支。”
一直沒說話的範理陽,站起來道:“這正是我等此次想向老東家彙報的根系。我們目前確實沒有這個能力和財力效法人家晉中商人。不過,積少成多,聚水成河這個理兒卻是現成的,我們幾個早已商議已久,有個想望說說。”
見範成德點頭示意,範理陽便清了清嗓子道:“其一,我們建議范家基業至此實行聯號經營。”見眾人瞪大了眼睛細聽,又道,“這聯號經營的方略,實是借鑑晉中商家。就是我們范家所有產業既以‘天’為名,不妨聯以‘天字號’產業璉,上下榮辱自成一體。這當中卻是有一個原則須辯得清爽,就是各商鋪聯保經營,風險可同擔,利潤卻不共享,這儘可杜絕各商鋪不思進取,單等別家相助的吃老本想望。”
李樹春探前身子,道:“你且說說這風險同擔、利潤不共享的本意?”範理陽道:“李掌櫃。生意場上,自有無窮盡的風險,誰也無法料得自家沒有捉襟見肘的光景。如若我范家天字號聯營,一家遇困,別家盈利商鋪自當奮勇拯救,決不容許作壁上觀,這顯然絕了我‘天’字商鋪即立得牌子就不可輕易倒了的險。但這拯救卻是有個前提,比如,我‘天香居’遇到因境,你‘天和成’資助了我一千兩銀子,一旦我‘天香居’稍有轉機,不光要還你‘天和成’一千兩本金,而且必須加利,愈期則本利一起算。至於利潤不共享,這個理卻是不用說了。這是其一。其二,就是建議範老東家要倡導控資本、節源流、搞包乾。”
範成德道:“何謂控資本、節源流、搞包乾?”
範理陽道:“這控資本,就是以一年或三年為期,各商鋪流動本金設立資本固定制。如我‘天香居’預計一年流動資本須一千兩銀子,就與東家簽約,以約的形式出資一千兩銀子,但須賺得三倍利潤,方算完成這個標。餘利則掌櫃有權鼓勵夥計,以分紅的形式作為年功資獎。節源流,實質就是沿襲老東家的做法,我等商鋪不管為公為私,擾勞商鋪,須同商家借貸的方式,有償抽取,從源頭上絕了過去無息借銀、紅利扣結的法子,須以規矩立起。搞包乾,就是包乾經營,由掌櫃視上年分紅為基,制定下年標底,由各商鋪掌櫃帶頭簽約。如我‘天香居’定了今年三千兩銀子的利潤,完不成由掌櫃及全體夥計扣除紅利抵資,若超額完成,餘利由我掌櫃自行分配。這樣一來可保東家無資本缺失之憂,二來可極大提升我等努力經營的興頭。”
範成德聽著,連連點頭:“這個法子值得商榷。”李掌櫃道:“顯見是明郎得多了,於公於私都極有好處。上不令東家無資可愁;下可讓掌櫃們放手了幹。”
嶽振江笑道:“範老東家,理陽兄弟說得極是。這樣一來,您老人家儘自坐了家中收銀子,倒是讓我們各家掌櫃的上躥下跳得想辦法賺銀子,東家是隻賺不賠,我等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