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個白塔青磚漫地被人挖了,我見得倒清楚!你知道昨日夜裡的月亮有多圓多大麼,這麼大,這麼亮,象個大燒餅!”無當比劃著,其言語惹得眾人大笑,紛紛道:“這和尚瘋了!”
那幾個漢子指了無當罵道:“你個賊禿,還不快快讓了道來!”說著便捋袖子挽胳膊,上來卻要用強。範忠庭忽覺此事怪異,回頭看康熙等人時,卻是一個個面無表情。
無當忽地半蹲了身子,單手撐地,一個掃趟腿,地上的瓷片竟紛紛飛起,直將兩個走近的漢子逼得連連後腿。周圍圍觀的人群發聲喊,忙著避讓,總是有一兩個未及避開的,想是被飛起的瓷片兒劃傷了,便破口大罵道:
“日你孃的禿驢,這五臺山菩薩的臉面倒讓你丟得乾淨了,也不看著些人,耍猴麼!”
“哎喲喲,我的手!”
“倒沒有人管管這瘋和尚麼!”
待無當手腳一停,兩個漢子猛地一左一右上前死死將無當按在當地,動身不得。
“快快將這瘋和尚弄走!”眾人紛紛道。
無當瞬間被兩條漢子縛了手腳,腦袋貼了地,臉頰上被地上的瓷片劃了一道口子,血淌了半臉,嘴唇上仍笑意凝滯,眼睛死死盯了範忠庭等人,狂笑道:“這世道!有錢的、沒錢的,人人笑我瘋;有勢的、沒勢的,人人說我癲。我傻麼,我癲麼!可憐,這天要反了,這地要塌了!啊呀呀!”
“啪啪”兩聲,無當臉上早捱了兩掌,嘴被人用衣物死死塞了,架起便直往後院奔。範忠庭眼見得無當眼睛兀自睜得大大的,盯了他不住搖頭!一瞬便轉得不知去向。
範忠庭陡地不寒而慄,抬頭看看那聳入雲天的大白塔,透過二門牌樓,見院內只有幾個人來來回回地走動,外間尚自如此熱鬧,竟沒人出來。突地返了身小聲道:“爺,此地不宜久留。梅枝,拉爺原路返回,回‘天利元’!”老索與康熙對望一眼,均是一臉驚疑,卻也不及細辨,早有三四個侍衛圍上來,用膀子將圍觀的人群撥開,護著康熙與梅枝等人奔楊林街而來。
一進“天利元”,範忠庭迅即將店門關了,方才略略心安。康熙道:“範東家,那瘋和尚並非真瘋,可是的?”範忠庭皺著眉點了點頭。老索急道:“看那情形,這和尚竟認得範東家?”範忠庭道:“他原在我們天延村靈巖寺裡當和尚,數年間突地失蹤,卻不知咋地竟到了此地。索爺說的對,那瘋勁倒多半象裝的!”範梅枝道:“哥,莫不是針對了皇上,倒聽爹說起過,這和尚原是闖部餘孽!”此言一出,滿座皆驚。索老急道:“奴才倒要說皇上幾句,原本是秋下要來的,卻非要微服提前到此。即是到了,也不該亮了身份,想是被賊盯上了!”康熙突地笑道:“你等倒有些草木皆兵了,這太平盛世要說有幾個貪官汙吏尚自可解,哪裡有你等想的那樣兇險。再者,如若不早來此,哪裡識得梅枝姑娘?”範梅枝臉一紅,嗔道:“別人為你操心,你倒有心說些笑話!”範忠庭道:“皇上,今觀其勢,實是非吉。那無當和尚無端發癲,卻似要告了小人不知甚事。料是事態緊急,他不便或不敢明白指了。皇上,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謹慎些是好。以皇上萬乘之軀深臨此地,稍有閃失,誰能擔戴!”老索道:“範東家說的極是,我看倒快快移架五臺縣衙,方是上策。”康熙道:“朕卻不怕,你們倒怕了麼?若真有此兇險,朕倒要看看是誰如此膽量!”
正說著,鋪外突地一陣紛亂聲響。
“看清楚了,是在這裡麼?”
“絕對沒問題,前日便在此!”
一行人迅即站起,將康熙團團圍了,眼睛盯著那門。隔了門縫,見外面人影雜亂,似有人上得臺階來,站了門口,一動不動。眾人盯了那影子,心莫不提上嗓子眼。範梅枝亦被緊張情勢唬得慌亂之極,悄悄移了步子靠近康熙,緊緊拉了他手,示覺手心裡已滿是虛汗,望了康熙一眼,道:“皇上!”康熙不言聲將她拉了身邊來,用胳膊堵了他,緊盯了那身影!
老索低聲道:“護了皇上!”幾個侍衛聞言,相互一點頭,輕輕從腰間抽出刀劍來,一時鋪內光影閃閃,寒氣逼人。
“噹噹噹”鋪門門板上響得幾聲,“可有人在?範東家在嗎?”
老索問道:“範東家,聽得是誰?”範忠庭搖搖頭,示意眾人退了鋪櫃後面,便整整衣冠,上前準備開門。兩條身影迅即鷂子般,一左一右藏了門後,手中握了刀劍,對範忠庭略一點頭。
範忠庭輕輕撥開門閂,未及開啟,門已被來人一個靠不住,跌進門裡。“半天不開門”來人話聲未落,兩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