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群屠夫,你懂什麼?你懂什麼?”
“既然你覺得自己是劊子手,是屠夫,心裡頭認定自己十惡不赦,那你為什麼不去死?為什麼還要活下來?”李昂的話,刻薄而冰冷,他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黃泉那自認為有罪的語氣,就會想起過去
那是在瀰漫著刺鼻硝煙味的殘破村子,他和他的部下放過了被擊殺的東突恐怖分子的家人,那些老人,小孩和婦女,。還給了他們食物和水,可最後這些人拿起了槍,在他們背後開槍,他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個部下死去,最後只剩他一個人逃了出去。
夜晚,受傷的他潛回了村子,就像嗜血的狼一樣,殺光了所有的活口,老人,小孩,婦女,一個都沒有放過。回去之後,上級壓下了這件事,可是他也成了所有人眼裡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冷血的屠夫。
後來,最殘酷,最黑暗的任務都由他來執行。因為在別人眼裡,他只是一臺無血無淚,沒有感情,只知道殺戮的冰冷機器。
他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更沒有同伴!
從來都只是一個人,沒有人會在意他。
這就是他的過去。
黃泉看著李昂臉上冰冷的自嘲,還有眼睛最深處的那種痛苦,他愣住了,再也說不出話來,這個刀鋒一樣冷酷的少年,讓他想起了死去的將軍。
“士兵有士兵的正義,將軍有將軍的正義。”黃泉口裡低喃自語,腦海裡一幕幕過去的畫面翻滾,似乎從未離他遠去,也從未褪色。
看著忽然間沉寂下來的兩個男人,風四娘俏麗的臉上露出了怒容,她忽然朝著兩人大喊了起來,“你們兩個,發什麼呆,當老孃是死人吶!”
風四孃的喊聲驚醒了沉浸在回憶的黃泉,他猛地抬起了頭,不知所措地看向了風四娘。
“看什麼看,老孃管你以前是劊子手,還是屠夫,你只是老孃認識的棺材黃!”風四娘瞪了一眼黃泉,又朝李昂道,“你醒了,那就是沒事了,有個冤大頭替你把帳付了,接下來你的死活和老孃無關,記得傷好了,來客棧拿你的東西,不認識路的話,找他。”
風四娘說完,也不管兩個男人,把貓眼兒揣進懷裡,風一樣地走了。
“她一向都是如此嗎?”看著飛去的大紅衣裳,李昂看向了黃泉。
“你放心,四娘一向都是口是心非,在帝朝的人來之前,沒人能要你的命。”黃泉笑了笑,朝李昂道。
“你很在意她。”李昂看著黃泉提到風四娘時的溫暖眼神,問道。
“對我來講,除了你之外,能對著我這個惡鬼一樣的老頭的人就只有她了。”黃泉踩著沒有聲息的步子到了李昂身邊,“你和我以前的將軍很像,一樣的喜歡對自己冷酷,一樣的喜歡把痛苦藏在心裡。”
“你們就是瘋子。”黃泉扶著李昂罵道,死氣沉沉的眼睛裡有了生氣。
“瘋子總勝過行屍走肉。”李昂沒有掙開黃泉,只是朝著那張慘白的臉道。
“哈哈哈哈哈哈!”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時笑了起來,笑聲迴盪在擺滿棺材的大堂裡,叫人毛骨悚然。
“你不怕我殺了你。”靜下來的黃泉,盯著李昂,黑漆漆的眼睛陰冷得嚇人。
“你可以試試。”李昂盯著黃泉的眼睛,笑著說,瞳子裡透出的光,像野獸一樣。
黃泉沒有再說話,只是扶著李昂進了充滿苦味的屋子,繼續把他泡在了木桶裡,“三天以後,我保你生龍活虎,到時候我會讓你知道,我到底殺不殺得了你。”離開時,他這樣說。
“我等著。”李昂只是輕輕回了一句,便閉上了眼,讓門口的黃泉狠狠地跺了一腳,才抽著臉走了。
正傳 第三十四章 烏鼠山大盜
夜色漸臨。落雪下的大地顯得更蒼涼,更遼闊,也更孤寂。喧鬧的客棧裡,人聲鼎沸,來自五湖四海,番邦異國的漢子們,操著口音各異的漢話,圍在那張髒兮兮的大桌前,眼睛盯著青花瓷的大碗裡,滴溜溜轉著的三粒骰子,大聲叫喊著。
“三個六,豹子,通殺!”岑籍光著膀子,泛著紅光的臉上,毒蟲般的刀疤獰跳著,雙手抓向了桌上堆滿的銅鈿,銀毫,金銖。
“怎麼可能連開七把豹子,我要驗骰子。”一個別扭的聲音響起,讓鬧哄哄的客棧安靜了下來,輸了錢的漢子們看向了說話的人,那是個波斯來的刀客,捲髮碧眼,身形高大,穿著波斯人的袍子,一把彎刀胡亂地別在腰裡。
“你要驗骰子。”岑籍看著波斯刀客,臉上獰笑著,讓客棧裡那些待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