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元帥營中,正值韓元帥升帳。差人同了假王橫跪下繳令。韓元帥便問:‘你就是王橫麼?”假王橫叩頭應道:“小人便是馬後王橫,並無第二人。”元帥道:“本帥久聞嶽元帥有個馬前張保,馬後王橫,十分得力。今暫命你做個隊長,掌管一百名軍士。倘有功勞。再行升賞。”假王橫叩頭謝了,站過一邊。元帥又命軍士:“將楊斌、燕必顯二賊推來!”軍士答應一聲下去了。不一會,軍士將二賊推到帳前。楊斌跪下低頭懇求饒恕,燕必顯昂頭挺胸,立而不跪。
韓元帥見燕必顯心高氣傲,拍案大怒道:“燕必顯,你既然做了階下之囚,為什麼還是執迷不悟?現在本帥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到底降還是不降?”燕必顯睜著兩眼大叫道:“大丈夫處世。寧可站著死,不可跪著生。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想要我投降,做夢去吧!”韓元帥見燕必顯是個錚錚鐵骨的硬漢子。怎麼勸也不可能回心轉意,只好命令軍士把燕必顯推出去斬了。軍士答應一聲,把燕必顯推出營門,正要將他斬首。忽見一員將官在韓元帥耳邊輕輕說了二句。韓元帥又命令推回來,吩咐將燕必顯仍囚禁後營。
“楊斌,你是楊么的親弟弟。你們父子六人起兵造反,和朝廷對著幹,你們犯的是死罪,叫本帥如何饒你?只好將你押解去臨安聽候皇上發落。”韓元帥說罷叫來王橫吩咐道:“這個人是朝廷要犯,你可領兵四名,將他解到嶽元帥處,聽他處分,路上也許不安全,凡事須要小心!”
王橫領命,辭了韓元帥,將楊斌推入囚車,帶了這四名解軍出營,望著潭州一路而來。沒想到那四個解軍走了兩步,倒退了一步。王橫坐在馬上,喝叫:“快走!慢騰騰的難道怕踩死螞蟻?誤了公事小心你們項上人頭!”那四個解軍自言自語的抱怨:“你是嶽元帥身邊一個使喚的人,反如此大模大樣。我們辛辛苦苦,沒有撈到一些好處,還要受你呼來喝去!”王橫聽了,好不動怒,就跳下馬來,倒轉鞭杆就打:“你這狗頭,不見天色將晚,進城還有一二十里!要緊重犯,倘有差池,可是當耍的!”一個軍士上前叫聲:“將爺,不要動氣。我們今日只因元帥升帳得早,還沒有來得及吃飽飯,此時此刻,我們確實餓了,走不動了。你是騎著馬的,那裡曉得我們這些走路人的艱難?”又一個軍士叫道:“頭兒,你看前面是靈官廟了,我們趕一步到那廟裡,問道士討些酒飯吃飽了再上路豈不更好?”王橫道:“既然如此,我們就過去吧!”王橫騎馬在前,其餘四個押著囚車隨後。
來到靈官廟,軍士將囚車推放在走廊下,一個軍士跟著王橫,走到殿上喊道:“有道士走幾個出來!”喊聲未畢,只見後殿走出兩個中年道士來,問道“什麼人在此大呼小叫?滾出去!”軍士聽了喝道:“該死的牛鼻子道!我們是韓元帥差來的將官,押送欽犯進城去的。肚裡餓了,要問你們要些酒飯吃。你們卻躲在後頭,不是吃酒,就是賭錢,全不來招接。明日待我們稟過元帥,叫你這賊道無處安身。”那兩個道士陪著笑臉,叫道:“將爺們不要生氣,本廟向來香火極盛,近日皆因兵亂年荒,十分清淡。今日乃是靈官老爺昇天之日,本廟道眾各湊些散錢到城中買得些三牲祭品,祭祀了靈官老爺。本廟有的是陳酒,道士俱在後頭散福,故此有失迎接。這位將爺若不嫌棄,就請到後殿同飲一杯。各位將爺押著犯人干係重大,我們叫道人送出來,與各位享用便是!”那假王橫原是個貪杯無賴之徒,看見道士十分恭敬,甚是喜歡,便道:“我們只是路過,白受你們的酒席恐怕不當。”道士趕緊說道:“將軍客氣了,將來我們這小廟還要老爺們照顧,我們理當孝敬的。”王橫同了道士到後殿來,卻見七八個道士擺著兩席豐盛酒餚,尚未坐席。見了王橫,一齊迎接施禮,請王橫上面坐定。眾道士你斟我奉,好不湊趣。假王橫被那些道士又是恭維、又是敬酒,弄得七葷八素。
那四個軍士押著楊斌在外邊廊下,清清冷冷,等了半日。只見一個老道士端著幾碗蔬菜,一籮飯,放上幾副碗筷,說道:“裡邊這位將官說了,叫眾位吃飽喝足,好快些趕路。”那道士把東西放在地上徑直去了。那四個軍士看到那些個蔬菜,側耳聽那後邊歡呼暢飲,好不熱鬧,心裡忿忿不平。一個軍士叫一聲:“哥!我想王橫這狗頭,本是嶽元帥跟馬之人,不如我們的出身。今日韓元帥抬舉他做個百總,就這等大模大樣,把我們不當人。如果他將來得了功,還不知怎樣哩!”另一個說道:“我們本是韓元帥手下兵丁,也不甘心去伏侍王橫這個下人,傳出去叫人笑話,不如我們不幹這份差事,另謀生路去吧!省得受他的鳥氣。”又一個說道:“現在兩軍交兵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