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奎群的雜貨鋪裡住了下來。離上級規定的日子還差兩天,張永興便在蔡秀林的陪同下在三道溝附近轉了轉。
張永興站在山樑上遙望波濤滾滾的黑龍江不禁想起了蘇聯的同志們,在那裡有他的領導、老師和同志,在那裡可以寧靜的生活,不必擔心日偽特務的騷擾,享受著和平的陽光。
“啪!”蔡秀林用打火機點燃了一支香菸。
陽光下蔡秀林的打火機發出耀眼的亮光。
“噢?打火機很漂亮嘛!”張永興說道。
“瞧,純銀的。真正的東洋貨。”蔡秀林賣弄著,將打火機在手中掂了掂。
“一定很貴吧,要花很多錢的!”張永興問。
“誰知道呢。相好送的。”蔡秀林一臉得意。
“秀林,”張永興嚴肅地說,“你是有家室的人,可不能胡搞,再說,我們的工作性質,也不允許你接觸不三不四的女人。”
“你這是什麼話?”蔡秀林不滿地說,“她有情我有義,兩情相悅,哪來的不三不四。”
張永興突然感到對蔡秀林缺乏瞭解,兩人認識了十多年,竟沒發現他有這種癖好。
張永興望著蔡秀林,“秀林,我們在安東一起搞工運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
“別提安東那段”,蔡秀林狠命地吸了一口煙。“想想那時,真是個傻狍子!”
“傻狍子!”張永興吃驚地說,“你難道對我們所從事的事業發生了動搖?”
“嗨,什麼事業不事業的,活一天算一天吧。”蔡秀林一屁股坐在了山樑的一塊石頭上。
“秀林,你的思想不對頭,”張永興嚴肅地說,“我建議,你暫時停止工作。”
蔡秀林回頭看了看張永興,“那倒不必,你這攤工作好容易才開展起來,我總不能半道撂挑子。那多不仁義。”
蔡秀林這幾句活,說得張永興心裡暖乎乎的,彷彿又看到了當年意氣風發的蔡秀林。
“秀林,”張永興坐到他的身邊,親切地說,“堅強些。我們是正義的一方,真理在我們手裡,總有一天我們會過上好日子的!”
蔡秀林苦笑了一下,“但願我能趕上那一天!”
兩天後的一個深夜,張永興在鄂倫春青年鐵山的幫助下,乘坐樺樹皮筏子悄悄渡過黑龍江,來到了蘇聯對岸。
早就等候在岸邊的情報四科少尉伊萬諾夫,將張永興領到一輛吉普車上,立即發動,直奔十里以外的布拉格維申斯克火車站。凌晨,張永興登上了開往東古比雪夫的列車。列車在西伯利亞大鐵路上疾速行駛著。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張永興恍如隔世。“我終於踏上了這片自由的土地了!”
張永興到達伯力後的第二天,在瓦林少將的帶領下,張永興見到了軍區政治部主任桑古魯斯中將。
一見面,桑古魯斯中將就劈頭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我們在哈爾濱的幾個工作點都遭到破壞,為什麼你們的工作人員沒被捕,電臺沒被破壞?”
張永興頗感吃驚,他沉吟了一會,回答道:“如果共產黨員全被捕被害,誰還再繼續為共產主義事業而奮鬥呢?共產主義者不可能全部都殺光,在蘇聯的老黨員的經歷不是可以證明這一真理麼。”張永興停了一下,又說:“主要的危險不是敵人,而在我們內部的團結出問題,工作方法出問題,問題是應該從過去成功和失敗中吸取教訓。”
張永興受到了三天的盤查,結果沒什麼問題。於是,他又回到情報部向瓦林少將彙報情況。當然,這一次彙報,氣氛要輕鬆多了。
兩個小時後,張永興結束了彙報。瓦林走到他面前,關切地說:“北滿的情報站接連遭到破壞,現在就剩下齊齊哈爾縱樹奇的西線情報站和你們的東線情報站,你可要格外小心。”
“瓦林同志,你放心,即使出了問題,我也決不會讓組織受損的。”張永興堅定地說。
瓦林笑了笑,“你知道麼,西線情報站的中國同志由於工作出色,已經獲得一枚紅旗獎章;你們東線情報站的工作也不錯,我已向上級為你們請功了。”
“謝謝瓦林同志的關懷。”張永興誠懇地說。
瓦林深情地說:“你們在一線的中國同志身處險境,卻發揚出了大無畏的國際主義精神。應該感謝的是你們這些無名英雄!”
“瓦林同志!”張永興的眼睛溼潤了。
第5節 戰士的歸宿
1938年6月,蘇聯遠東內務部長留希科夫少將越境進入“滿洲國”,投靠了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