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喜,我不是雲靜小姐,我是自力更生的新女性、女演員朱麗葉!現在,你知道我們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嗎?為了慶祝咱倆重逢,把這張銀票花掉!”
瑞喜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雲靜拉著跑出了門。她們在弄堂裡奔跑著、笑著、鬧著。
雲靜說:“酈照存現在在上海,他是個壞人,所以我們更要把他的錢花光光!反正錢是好東西!我們要買新衣服,要喝咖啡,還要租乾淨的公寓!我們又可以住在一起啦!”
她們的歡笑聲在弄堂裡迴盪著
7
瑞喜找到雲靜後,兩個人一起租住了一間條件好些的公寓,開始了新生活。瑞喜每天按時去郵局上班,雲靜繼續在各個電影公司出演一些小角色,兩個人的事業雖然沒有什麼大起色,但總算彼此精神上有了依靠。當然,她們也有夢想:雲靜的夢想是有一天能當主角,瑞喜的夢想是幫助雲靜實現夢想。和吳烈在一起的時候,瑞喜偶爾也會想到自己,但那只是霎那間一閃而過的念頭,還不能算是夢想。
然而,即使這樣並不很安穩的日子,她們也沒能享受多久——1931年9月18日之後,她們姐妹倆的命運和很多中國人一樣,都發生了巨大的轉折。
“還我河山,反對強權!”
瑞喜正在上班,郵局外由遠及近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整齊的口號聲,她連忙和其他同事一起靠在視窗往下看。街道上有一隊激憤的青年正在遊行,他們邊走邊喊口號,扔著各種顏色的傳單。而走在這支遊行隊伍前面的,居然是吳烈!
吳烈慷慨激昂地帶著隊伍從郵局樓下走過,沒有看到瑞喜。瑞喜悻悻地離開窗戶邊,回到桌子前面,打算繼續分信。可她才把信拿在手裡,一個男同事就把信奪了下來,扔在了地上,喊道:“兄弟姐妹們!我們今天罷工吧!我們都要成亡國奴了,還關心自己的飯碗有什麼用?我們上街去!匯到抗日的洪流中去!”
茫然的瑞喜被大家簇擁著上了街,也成了遊行隊伍中的一分子。然而,他們才走出幾十米,街上就響起了警笛聲,所有舉小旗子游行的人都被警察驅散了,不僅如此,警車經過,還開始噴灑催淚瓦斯,街道上立刻濃煙瀰漫。瑞喜一邊捂著鼻子,一邊朝一條弄堂跑去。
在弄堂口,一個人迎面撞到了她,竟然是吳烈!吳烈身後還跟著幾個年輕人,他們都跑得滿頭大汗。
“瑞喜,那邊有警察,快跑!”吳烈拉著瑞喜迅速轉彎,繼續跑,一直跑回吳烈住的地方。他身後的同學也跟著來了,大家進屋後,有的坐在床上、椅子上,有的乾脆就坐在地上,狹小的房間裡,一下子顯得很擁擠。
“我們要喚起民眾的良心!要喚起軍人的尊嚴!”
“我要去參軍!到東北去參加抗日軍隊!”
吳烈接過瑞喜遞來的毛巾,一邊擦臉一邊感嘆:“看來政府的態度很明顯了!什麼‘攘外必先安內’,他們就是要做亡國奴!我們不能再指望他們覺醒了!”
瑞喜忍不住問:“吳烈,什麼是‘攘外必先安內’?日本人為什麼要打我們?”
瑞喜的聲音很大,房間裡瞬間安靜了下來,大家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這個問題實在是把他們的情緒抽離了出來。吳烈有點兒尷尬,這才想起要把瑞喜介紹給大家:“瑞喜,這個問題我回頭再給你講。來,忘了介紹,這是瑞喜,這些都是我大學的同班同學,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大家都畢業了還總有聯絡。”
同學們都禮貌地和瑞喜點頭打招呼,一個女同學心直口快地問:“吳烈,瑞喜是你的”
“哦,瑞喜是我的採訪物件,你們在報紙上應該看過的,她就是我爸爸製衣廠的女工,現在在郵局工作。”吳烈沒等女同學把話說完,就搶著回答。
瑞喜聽到吳烈這樣介紹自己,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還好,女同學聽了,親熱地拉著瑞喜的手說:“瑞喜,你真了不起,我叫李碧紋,我們一定會成好朋友的。你是個勇敢的、敢和黑暗勢力作鬥爭的人,以後你要多參加我們同心社的活動,就是我們幾個同學組織的社團,我們每週見一次面。吳烈沒跟你說過?”
“啊,我還沒來得及說呢。”吳烈輕描淡寫地岔開話題,和身邊的同學討論起局勢來。
瑞喜拿起暖水瓶,默默出去開啟水。隔著玻璃窗,看著大家在房間裡熱烈討論著,吳烈臉上也有著她不熟悉的興奮神情。看著看著,瑞喜突然發現玻璃那一邊的世界好遙遠,對於他們來說,自己似乎只是個外人
回到她和雲靜合租的公寓,瑞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