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算清醒。我和永年正是考慮到這些情況。覺得有些疑點,這才將你請來。將軍走之前說過。益州地政務由州牧府做主,軍務由鎮南將軍府做主,如今涪陵出了事,自然要請你這個主掌州牧府的治中從事先拿個主意了,你看我們要不要發兵,發多少兵合適?”
法正見龐統雖然不悅,卻還算說得客氣,有些不好意思,他招手揉了揉有些惺鬆的眼睛,想了半晌說道:“涪陵出了事,那些大戶自然會來州牧府吵鬧,不出兵顯然不行。只是涪陵大族甚多,劉使君在位的時候,一直很難插手涪陵的事務,現在如果派地兵太多了,只怕他們會疑心大人要侵奪他們的利益,事情反而不好辦,可如果派的兵太少了,到了涪陵面對那些兇悍的武陵蠻只怕也佔不了便宜,說不定會大敗而還,於大人的名望有損。這確實有些不好定奪。”
他說了半天,雖然說出了這事比較難處理,卻還是沒有說出解決之道,與以前奇思妙計出口成斷的法正頗不相襯。龐統有些不滿,卻不好太過給他臉色看,只得建議道:“那我們只出一軍前去涪陵,你看哪一軍比較合適,是子敬(孟達)的無當軍,還是德信(馬忠)地白虎
法正茫然地看著龐統,腦子有些糊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龐統見了,心中不快,正要再說,長子龐宏輕手輕腳的快步走到他的身邊,見他臉色不好,有些遲疑的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巨師,有什麼事?”龐統一肚子的怒氣不好朝法正發洩,正好全發到了龐寵的身上。龐宏不解其意,以為自己未經允許擅自來打擾讓父親生氣了,不免有些緊張,有些結巴的說道:“父親,不是兒子無禮,膽敢前來打擾父親公務,實在是因為剛才有個怪人闖了進來,說看到父親在辦公,就直接進了內室,在父親的床上躺下了。兒子問他,他也不說自己是誰,只說等父親談完公事有大事要和父親談,兒子不敢怠慢,這才貿然前來。”
“怪人?”龐統一肚子不爽,氣極而笑,這益州地怪人還真多,居然還有擅闖將軍府地。他蹙起了眉頭,不悅的問道:“怪人,什麼樣地怪人?”
龐宏舔了舔嘴唇,瞟了一眼龐統說道:“那個身高八尺左右,長得不錯,但穿的是一身刑徒的衣服,頭髮有些亂,看起來象是受過髡刑不久,應該是個刑徒。”
“刑徒?”龐統更好氣了,他看了一眼張松和法正:“你們可知道成都有這麼個牛屁的刑徒?”
張松和法正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大眼瞪小眼的搖了搖頭,一時想不起來是誰。龐統無奈的搖搖頭,站起身來,對他們說道:“你們先商議著,我去見見這個刑徒再來。”
張松見龐統起身走了。連忙讓人打了一盆涼水來給法正洗漱。他一邊看著法正用涼水擦臉一邊說道:“孝直,你怎麼能這麼糊塗?劉使君不識人,讓你空有滿腹才華卻無英雄用武之地,你心中委屈,放蕩些也就罷了,只是白白耽擱了十來年地光陰。如今公子重用你,將州牧府這麼大的事情都託給你,你怎麼還如此,豈不是辜負了公子的一片心意?你跟那些大族混在一起有什麼好處,以你的眼光還看不出公子對這些大族的態度嗎。萬一哪一天公子要處置他們,你如何自處?楊家、郭家那些人,哪一個是省油的燈,他們以前不理你,現在卻把你當上賓。還不是因為你受到器重嗎?楊家生活奢華,貪婪無厭,他們一定會出事地,你離他們遠一點,不要越陷越深,到時不能自拔。”
法正洗了臉,被冷水激了一下。清醒了不少。再一聽張松發自肺腑的勸告,滿面羞慚,連連拱手謝罪:“多謝永年提醒,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哼,算你還知道些好歹。”張松見他一副可憐樣,知道他在益州受人的氣受得太久了,如今一朝富貴,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不免有些擔心的說道:“好了。你跟著公子的時間短,不知公子地脾氣。他待下屬好。可是你要真犯了錯,他也不會輕饒了你,你看看那些虎士就知道了。孝直,聽我一勸,該報復的也報復得差不多了,在還沒鬧出事之前,收斂一些吧,免得屆時不好收場,到了那個時候,那些人只怕會將受的氣變本加厲的還給你,你恐怕也沒有再翻身的機會了。”
法正心頭巨震,大汗淋漓,連連點頭,滿口應是。
龐統跟著龐宏進了後室,只見自己地床上臥了一個漢子,臉朝裡躺著,只看到寬厚的背部。一身滿是灰塵的淡赫色囚衣,兩隻屐齒都快磨平的木屐晃悠悠的搭在髒兮兮的腳上。聽到他們的腳步聲,那漢子翻了個身,將臉轉了過來,一手墊在枕上,一手搭在大腿上,兩隻大眼一睜,看了龐統一眼,撲哧一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