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衝微笑著點點頭,對賈詡這種坦白的態度很滿意:“先生有話請講當面。”
“涼州雖然人口不多。但是民風剽悍。不易恩服,將軍如果依據荊益諸州地慣例。只留一萬兵,是不是有些少了。”賈詡放慢的速度。一邊說話一邊看著曹衝的臉色:“我雖然不掌兵,可是如果兵力不足以鎮撫羌人。我這刺史可是也做不安穩地啊。”
曹衝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賈詡,見他雖然略帶笑意。卻說得極為真誠,並無客套的成份在其中。他拈著茶杯想了想,沒有立刻回答賈詡,而是刻意的沉默了一會才說道:“賈先生,你知道我為何限定每個州只佈置一萬精兵嗎?”
賈詡見曹衝說得鄭重,也收了臉上的笑容,考慮了一下才回答道:“將軍精兵簡政,要擔負每個士兵的代價比往常更重,將軍限制人數,想必是以精兵代替重兵,既保持了戰鬥力,又不佔用太多的勞力和金錢吧。”
曹衝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先生說地,只是其一。不錯,我現在實行的是精兵戰略,在役計程車兵除了訓練之外,概不擔任什麼勞役之類的雜務,他們的任務就是訓練,保證隨時能投入戰鬥,而且要保證來則能戰,戰則能勝,每個士兵一年的開銷比起以往是有增無減,我這一萬精兵的花費,足可以養得起普通地五萬人馬。但是雖然開銷是同樣地,我卻省下了四萬勞力,這四萬勞力不用服兵役,無須靠人供養,反而能生產出糧食等各類物資來供養別人,僅從這一點上來說,我這精兵政策就是合算的。但是,我地打算,不僅僅是從這一點來說。”賈詡聽得入神,拱手說道:“詡願聞其詳。”
曹衝站起身來,揹著手在屋子裡轉了幾圈,接著說道:“在我的觀念當中,人力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生產性地,一種是消耗性的,所以能創造財富地人,不管是農,是工,抑或是商,都是第一類,這一類人必須有個合理的基數,必須保證一定地數量,這樣才能生產出足夠的糧食,製造出足夠的物資,保證整個社會的溫飽。商人雖然不能生產,但他能溝通有無,客觀上也起到了創造財富的作用,因此我的新政中很重要的一項,就是注重商人的作用。”
他頓了頓,回過頭來瞟了賈詡一眼,賈詡捻著鬍鬚聽得入神,曹衝很滿意,他既然想將賈詡留在西涼,當然先要給他灌輸一些自己的新政理念,以便他在以後的工作中好配合自己的新政。賈詡雖然不能立刻明白他提出的系統發展的觀念,但以他的智商和閱歷,想必很快就能融會貫通。
“而官吏、軍人則屬於第二種人,他們不創造任何財富,只消耗財富,但是這兩類人又是不可或缺的。一個隱居的小國寡民或許可以不需要官員和軍人,但是象大漢國這樣的一個堂堂大國,不可能離開這兩類人。官吏可以讓國家這個龐大的機器運轉順暢,創造出更多的財富,軍人則是這些財富的保護者,確保我們不是為他人作嫁衣裳,不會被人當成兩腳羊。”曹衝越說越流暢,他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忘記了賈詡的存在,感覺象是面對著成千上萬的大漢士子講述自己的理念。
“官吏的責任是代表所有的人民來管理這個國家,並因此獲得相應的報酬養活自己的家人,軍人的責任則是保護這些人以及這些人創造的財富,他們比起只需要付出智慧的官吏,要付出的是更貴重的生命,因此他們也應該獲得比官吏更多的報酬,以及尊重。”
“軍人,理當是這個國家的保護者,而不應該是這個國家的毀滅者,他們的武器,是用來對付那些妄圖用武力來掠奪我們的血汗的強盜,而不是我大漢朝的百姓。”曹衝用力揮動著手臂,大聲的說道:“因此,一萬人鎮守一州,不是少了,而是多了。在不久的將來,我會進一步減少內地州郡的駐兵,我們的軍人理應鎮守邊關,而不是駐紮在內地用看著敵人的眼光來看著我們的百姓。”
賈詡輕輕的皺起了眉頭,顯然一時之間難以理解曹衝的觀念,照他這個說法,軍隊就是對外的,內地州郡本來就不應該有軍隊,那百姓起來造反怎麼辦?
曹衝似乎看穿了賈詡的疑問,他輕輕的笑了,坐回席上,端起茶杯,痛飲了一口略有些涼的茶水,潤了潤有些乾的嗓子,看著剛才聽得有些發呆的姜維有些手忙腳亂的給他續上茶,這才對著猶在沉思之中的賈詡說道:“因此,官吏的責任,首當其衝的一條,就是要保證辛勤勞作的百姓能夠溫保有餘,吃飽了飯、穿暖了衣的百姓,是不會起來造反的,縱使有些野心家跳出來鼓動百姓,也無法形成氣候,要對付這樣的人,用一萬精兵已經嫌多了。”
“孟子的民為重?”賈詡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