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連綿不絕的震動,卻令堅實的地基震顫不休,一些被雨水泡鬆了的沙土“簌簌”的掉落。
人流滾滾,3211團上下披著簡單的雨衣遮住頭臉,下半身和胸前全都被泥水打得一片狼藉,但槍械彈藥和一切負載都在背後保持的乾爽潔淨,一點沒汙穢。
沒有任何的嘈雜聲音,除了沉重的腳步聲,和泥水在靴子裡不停踩踏的“噗哧”聲,塑膠雨衣摩擦的沙沙聲,偶爾幾聲金屬碰撞的叮噹聲,戰士們喘粗氣的呼吸聲,此來都是靜默。
以近乎小跑的速度快步前行,一千多人如同一列綠色的火車長龍,帶著逼人而來的強大氣息劈開雨霧滾滾前行,大地在震顫,兩旁被強行阻攔隔開的潰散**士兵們,一個個張大嘴看的目瞪口呆。
那位許旅長略有些羞愧無奈的躲在人群中,瞪大眼睛看著這支毫不停留滾滾而來匆匆而去的部隊,他覺得非常不可思議!明知道前面已經給日軍搶佔了,明知道這條戰線即將就要崩潰,這些人還去幹什麼?連一門炮都不帶,他們以為自己是誰,英雄?可英雄首先都是死人啊!難道,他們這是要去送死?活膩歪了?
保家衛國,是啊,大家都知道這是作為軍人的天職,但是,這打仗也得要看實力看機會,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就是犯傻了吧!江山不長腿,今天丟了明天再拿回來也就是了,何苦非要去叫這個真?何苦呢,何必呢?這麼一比,咱們算什麼人了!
真是些死腦筋想不開啊!罷了罷了,人各有志,何必去想那麼多!老子已經盡到責任了,不是我不拼命,是鬼子太厲害!
五分鐘,部隊全部過完,中間沒有一個人說話停留,好像完全沒有看到兩邊的人一樣,冷靜沉默的如同一座會移動地山巒,看的許旅長額頭見汗。
隨即,那名被槍頂過腦門“小兵”立刻下命令集合隊伍,而後朝著東南面立刻開拔。
潰兵們自覺地給他們讓開道,看著這群人沿著泥濘的田間小路直衝遠處的榆林村方向去,說不清心理什麼滋味。
許旅長猶豫片刻,揮手叫過警衛營長低聲吩咐幾句,那營長急忙緊走幾步追上輟在最後的“小兵”,低聲問道:“喂,我說兄弟,你們這是要去幹什麼!怎不跟上前邊兒的一遭去康莊?”
“小兵”扭頭看了他一眼,疏朗的面容上綻開一個精神地笑容:“我們要去佔領榆林守住那裡,防止鬼子繞過去。可能的話,反攻榆林堡。怎麼,有興趣一起來?”
“我們這個,嗯,謝謝了,沒事沒事。”警衛營長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胡亂應付兩聲扭頭回去覆命。
“小兵”看著他的背影無聲一笑,扭頭跟上部隊匆匆跋涉而去。
警衛營長湊到許旅長面前嘀咕幾句,許旅長眉頭皺起,一根食指下意識的在下嘴唇上輕輕摳著,低聲沉吟:“就他這麼點人去守榆林?開什麼玩笑!那麼大地方日軍想過就過,他們這誠心要去送死的嘛!這幫人真是!去他孃的,老子也豁出去了!”
許旅長像是下定決心,一把抓下頭頂溼漉漉髒兮兮的毛子,“噌噌”幾步竄到鐵軌之上居高臨下,衝著下面一臉錯愕正準備開路的潰兵們大聲喝道:“諸位弟兄!剛才過去的是人家山東軍的人馬,要去康莊打鬼子,把咱們丟了地陣地再搶回來,丟人哪!弟兄們,好歹咱們也是堂堂中央軍,這個時候光顧了自個兒,忘了前頭要有211師和89師的袍澤眼瞅著就要給小鬼子包夾圍攻了!咱們能就這麼一走了之不去管嗎?”
他用希冀的眼神望著兩側計程車兵們,回答他的是低低地騷動和無聲麻木的對視。許旅長的心當即像給暴雨澆透了似的,哇涼哇涼的!
這都是些什麼人呢!剛才人家那些一聲不吭,連個哏字兒都不打的就直接上去了,怎麼自己這邊這些人幹吆喝不出聲啊!
深吸一口氣,許旅長再次喝道:“老子知道你們想幹什麼!覺得自己乾的夠好了,小鬼子太猛打不過擋不住,退回去不算丟人,先保住了小命,是不是?!”
是地!其實剛才自己也是這麼想的!就算回去了丟官罷職,也比在這裡稀裡糊塗死在爛泥堆裡的強!所以才在傷亡不過兩成的時候就跑了!甚至連重武器都丟給了小鬼子!現在想想,真他孃的恥辱!
看看士兵們眼神中的嘲弄和鄙夷,許旅長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你身為長官跑的比誰都快,憑啥在這裡吆了呵三的訓別人?丟人,你是第一!”
咬著牙根,擰起眉毛,許旅長“啪”的把帽子摔在地上,揮舞著乾瘦的手臂大聲喊道:“老子告訴你們,也告訴我自己,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