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直起身子,走了出去,留下蕭辰在房內一臉沉思。這個訊息太過於突然,想不到駐守在夷陵郡的楊道生竟然敗了,毫無徵兆就敗了。看來族叔的話沒有錯,隋軍的確是要進兵江陵。
蕭銑要見族叔,是什麼意思?殺?囚禁?議和?他苦思不得其解。陛下的命令執行不執行?蕭辰當然沒有直接對抗蕭銑的能力,畢竟蕭銑不僅是家主,還是梁國皇帝,胳膊又怎麼能扭過大腿?
蕭辰眯起了眼睛,在房中踱步半響,然後走出了房門。蕭瑀被關在一間別院,離蕭辰的住處不遠,只有幾十步的距離。蕭瑀便被關在這裡,門外還有兩名族人看守著,這不僅是監視,也是一種保護。蕭辰可不想族叔出事,這樣他將背上一個不孝的罪名。
蕭瑀在房中顯得很淡定,他坐在書桌前,正在看著書籍,桌子上海擺著一杯茶。他在小時候喝過江陵蕭家特製的茶,但那是在孩童時代,不久,他就隨著姐姐去了楊家,已經幾十年沒有嘗過蕭家特別泡製的茶葉了。
他來到江陵,自然是明白不可能一次就說服蕭銑,所以心中早就有了準備。一次不成,那就兩次;兩次不成,那就三次。至少要保住江陵蕭家繼續存活下去。
蕭辰進來之後,施禮道:“叔父。”
“進來吧!”蕭瑀放下了手中書籍,看著小不了他幾歲的侄子,笑著問道:“你想通了嗎?”
蕭辰沒有回答,卻快步走他身邊,道:“叔父,楊道生在夷陵大敗,三萬兵馬盡皆覆沒,只剩下他孤身逃出。”
蕭瑀微微一愣,他站起身來,道:“果然,如果我沒有猜錯,大隋已經做好了準備,就要兵臨江陵了。”
蕭辰臉色焦急,道:“叔父,該怎麼辦?”
蕭瑀默默的看著他,半響之後,問道:“這要看你的想法了。”
“我的想法?”蕭辰疑惑。
“不錯,你的想法。如果。”蕭瑀頓了一頓,用極慢的語速說著:“你是向保住蕭銑的帝位,保全大梁國,那麼我的建議就是將我立刻送進宮中,然後將蕭家全部的財力投入到這一戰中,或許還有希望取勝。”
看到蕭辰正在用心傾聽,蕭瑀眯起了眼睛:“不過我覺得是想要擋住隋軍的攻勢,是痴心妄想。”
蕭辰點頭表示明白,他已經聽過叔父的分析,此時堅定認為隋軍是有備而來,苦笑一聲,蕭辰道:“叔父,我並不打算將蕭家和梁國綁在一起。”
“這就對了。”蕭瑀很是滿意侄子的成熟,在他看來,蕭辰做家主都比蕭銑合適得太多。蕭銑看不清局勢,自身能力有不足,如何能擔當起復興梁國的重任?一旦失敗,江陵蕭家就會受到極大的打擊,甚至有可能滅族。
蕭瑀經歷了西梁、北周、南陳、大隋四個朝代的衰亡,還在盛年時期經歷了大隋由盛轉衰,看的太多,也想的太透,身在帝王家,看起來榮耀無比,但勾心鬥角層出不窮,為了帝位,兄弟相殘,父子相殘。南朝蕭齊、蕭梁的經歷猶在眼前,歷歷在目。
回頭再看大隋,只是三十幾年,就變得民不聊生,各地反王紛紛自立,江都兵變,大隋皇族幾乎被屠殺乾淨,這就是皇族的悲哀,蕭瑀不願也不想,讓江陵蕭家就此煙消雲散。
“我想,隋軍很快就會兵臨城下,江陵蕭家想要繼續存活下去,便只能選擇中立。如果有可能,甚至可以幫助隋軍,拿下江陵。”蕭瑀緩緩說道。
蕭辰明白叔父的意思,蕭銑雖然出身於蕭家,但做了皇帝之後,就會有一些差別,儘管很細微。蕭辰覺得幫助隋軍非常不適合,他寧願選擇中立,這時,他忽然想起來蕭銑的旨意,忙道:“叔父,蕭銑讓我送你進宮。”
蕭瑀擺擺手,道:“那就進宮把,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對我。”
蕭辰想了一想,到:“叔父,不如稱病?”
“你去準備馬車,我就不信蕭銑還敢殺了我!”蕭瑀說道。
蕭辰無奈地應了一聲,家族內亂是他不願看到的,他衝著門外喊了一聲,“準備馬車。”一名族人應著,匆匆離去,蕭辰道:“叔父,請!”
“走!”蕭瑀說道,率先邁步走了出去。
出了蕭府,已經有一輛馬車靜靜停在那裡,這是一輛足以容納四五人的馬車,門簾已經被挑起,蕭瑀撈起下襬走了進去,只見馬車裡有一個小桌,聞著有淡淡地香味,居然是檀木。此外,裡面的裝飾也極其華麗,居然是用蜀錦鋪就,這讓蕭瑀暗暗搖頭。
如果是在盛世,這不算什麼,但在亂世,如此炫富,會被有人信盯上。蕭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