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雄信又狂奔了數十步,突然發現前方的隋軍將領正是裴行儼。只見裴行儼正手舞兵刃,在人群之中狂殺。楊保救和劉師立正與裴行儼激戰,別看是二殺一,但裴行儼武功高強,竟然隱隱佔據了上風。
裴行儼曾經在王世充帳下效力,其人的驍勇為眾將所知,楊保救和劉師立與裴行儼廝殺,心中難免有些畏懼。再加上此時鄭軍軍心惶恐,兩人無心廝殺,時刻想著要逃走,高下立判。單雄信匆匆掃了一眼前方,就發現若要逃走,就要從亂軍中穿過。
單雄信想了想,當機立斷,一勒戰馬,從北方溜走。單雄信一路狂奔,楊公卿緊緊跟著,身後將近千人的鄭軍氣喘吁吁,逃出火海之後,不由回頭凝望著,心中充滿了恐懼。眼前的大火,至少埋葬了三千名以上的鄭軍士兵,夜風吹來,有著一股肉香和糊臭味,不可抑止地鑽入鼻孔,讓人十分難受。
一些士兵激烈的狂奔後,突然停下來,不由胸口沉悶,蹲在地上嘔吐。有極少數計程車兵停下之後,就此暴斃。
混戰中,裴行儼鼓起神威,殺得楊保救和劉師立節節敗退,兩人見勢不妙,抽身就逃,裴行儼大喝一聲,緊緊追趕。而在另一邊,羅士信帶著騎兵,砍殺鄭軍敗兵,如同農夫收割稻草一般,鄭軍士兵一個接著一個倒下,鮮血染紅了地面,屍體佈滿了平原。
王世充不時回頭,看著如同猛虎下山的羅士信,心驚膽戰。他雖然與羅士信沒有仇,但當年王世充殺了裴仁基一家,而羅士信與裴行儼情同手足,自然是捨命追殺。隋軍輕騎兵立功心切,組成鋒矢陣型,宛如一把鋒利的尖刀,刺穿了鄭軍的心臟。
為了逃命,王世充不斷派出心腹大將擋住羅士信,但隋軍已經殺紅了眼,王世充就像一塊肥美的羊肉,隋軍士兵人人想要擒住他。如果擒住了他,封侯拜相不是夢想,因此人人用力。
楊續年老,戰馬稍慢了一些,被羅士信追上,一刀劈去。楊續聽見耳後風聲乍起,正要躲避,卻已經來不及了。羅士信一刀劈來,硬生生地將楊續右臂砍斷。手臂落下,鮮血飛灑,楊續慘叫一聲,眼前一黑,差點跌落戰馬。
楊續的慘叫聲讓王世充心中更驚,他回頭一看,恰好羅士信再度劈出一刀,將楊續頭顱一刀砍下。頭顱在半空飛了十幾步,轟然落下,楊續一張臉在地上滾動,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脖腔噴出的血足足有半丈高,看得王世充大驚失色。
王玄應和王玄恕心中更加震驚,坐都坐不穩了。王玄恕一個遲疑,羅士信已經衝了上來,嚇得他趕緊策馬狂奔。羅士信的目光放在了王世充的身上,他就像黑白無常一樣,緊緊地追著王世充。
“擋住他!擋住他!”王世充大聲喝道,眼神充滿了驚恐。就在半個時辰前,他還幻想著擊敗隋軍,擒獲楊侑,但轉眼就攻守易勢,楊侑的設計,讓他成為喪家之犬,亡命逃竄。
王世充的大喝有那麼一點點作用,身邊的死士試圖擋住羅士信,但很快,都被羅士信一一擊殺。雙方不知道跑了多少裡,戰馬都喘著粗氣,四蹄都變軟了。王玄恕有些害怕,一不小心,慘叫一聲,從戰馬上跌落,他還來不及爬起來,身後戰馬湧來,鐵蹄踏在身上,痛入骨髓。王玄恕慘叫不已,幾聲輕響,骨頭竟然都裂了。痛得王玄恕滿頭大汗,想要哀叫,嘴巴張大了,卻說不出話來。
突然,一隻鐵蹄轟然落下,正好落入王玄恕的嘴中,王玄恕悶哼一聲,眼睛一瞪,頭一斜,就此死了。鐵蹄帶動了王玄恕的身子,很快,就被戰馬踏成了肉泥。
王世充恰好看見這一幕,眼裡不由噴出火來,他厲聲大叫:“玄恕!”可是沒有人回答他,耳邊的鐵蹄聲卻愈加猛烈,幾乎震破了他的耳膜。王世充眼中淚水不由流了出來,但他依舊不敢耽擱,繼續朝著洛陽狂奔而去。
邙山腳下,跋野綱已經挖好了陷阱,此外,五百刀斧手已經埋伏,就等著隋軍上當,收割人頭了。
單雄信殺入隋軍大營的時候,火勢已經引起了跋野綱的注意,他知道,單雄信已經攻入了隋軍大營,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非常簡單,就是收割隋軍人頭。隋軍既然已經潰敗,那麼便不足為慮,只需要步兵埋伏,騎兵遊走,就能取得一場大捷,功勞唾手可得。
跋野綱不時登上山石,凝視著前方,希望有更多的隋軍敗兵逃來。足足過了一個時辰,跋野綱依稀看見前方隱隱約約有人影出現。他急忙矮下身子,將耳朵貼在地上,急促的馬蹄聲的腳步聲傳來。
跋野綱一躍而起,道:“隋軍敗兵已經來了!傳令下去,三軍準備,多殺一個敵人,便多一份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