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林更像是從嗓子擠出來的聲音,都有些嘶啞了:“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國?!縱容極端右翼分子槍殺華盛頓的平民,撩動國家力量進行軍事管制?壓制民主的修憲運動?!”
布倫哈哈哈的大笑起來:“行了!保羅,你別演戲套我的話了,我知道這孩子拿著攝像機,你什麼時候信過民主?你成天都在玩這些把戲,就別跟我裝這些,我明確的告訴你,是總統閣下許可了這樣的行為,我們花了三年的時間,才無聲無息的在軍隊內部調動湊成一支可以完全調動的隊伍,現在軍隊已經正式介入國內暴亂,美國終於能夠回到正確的軌跡上!不是麼?”
齊天林攤開的雙手每個手背上都有個被瞄準的紅點,很顯然,他要是稍有異動,子彈就會擊穿他的身體,所以他低頭看著自己雙手,胸前,還有不停在眼睛邊晃動瞄準頭部的紅點,嘲諷的冷笑:“一小支軍隊就希望帶動整個美軍介入美國國內政治?你當參聯會和四大軍種的設定是白給的?”
任何一個國家都極為忌憚軍人干政,美國從來都沒有擔心過這個問題,就是因為他們在防備軍人參政的事情上絕對的齊心合力。
只是的確沒想到有人早早就開始佈局,布倫很得意:“作為一個政變專家,你來告訴我,什麼才是最重要的?”明顯是個自問自答:“時機!在準確的時機抓住最關鍵的問題,只要軍隊已經投入了平亂,總統宣佈了這樣的事態是在軍隊的控制之下,參聯會如果不服從總統的命令,就是在抗命!美國就要陷入內戰,你認為誰敢冒這個險?!誰敢!在華盛頓發起這場暴亂是必須的,必須犧牲和死掉一些平民!才能喚醒民眾對美國未來的危機感,忘記那些狗屁不通的民主和修憲,只有死掉的人和鮮血才能警告所有人,只有統一的美國才是最強大的,美國絕不能被分裂!”
齊天林看著眼前揮動雙臂得意洋洋的布倫,覺得自己要打聽的已經差不多,慢慢的攤開雙手舉起來,準備在合適的時候揮動一下發動戰刃,紅點自然也跟著慢慢升起,卻未曾料到那個孩子突然一下猛撲上去!
就好像一隻兇猛的小野貓一樣,口中不成語調的叫喊著,也許就是布倫剛才那句必須死掉一些平民,終於讓這個七八歲的孩子聽懂了什麼,聽懂了自己的母親為什麼死去,滿臉淚水和憤怒,讓他一下就朝著辦公桌撲過去,手中那個運動攝像機被當成了他的第一件武器,直接就那麼砸過去!
應該說齊天林真是自作自受,放下那具母親的遺體以後,不走近點到布倫面前質問,非要裝腔作勢的在窗前去遠遠站著,還讓布倫把窗戶開啟,原本黑摸摸的室內,就算那些牆板後的槍手帶著夜視儀也沒有那麼方便,現在簡直就是成了人家的靶子!
可從母親遺體躺著沙發邊下來的孩子就距離辦公桌很近,而且他跟齊天林根本不在一個方向,那些槍口似乎無法第一時間轉向他,當然人家也沒有轉過來,一個孩子能幹什麼?
但成年人們顯然低估了憤怒的力量,這個孩子奔向的是辦公桌,手上砸掉那個攝像機,就伸手去抓任何自己能在辦公桌上抓到的東西,比桌子剛高一點的個頭,就讓他把手裡抓到的檯燈!資料夾!筆架!國旗小支架等各種能抓起來的東西,都朝著布倫砸過去!
一個墨水瓶重重的砸在中情局長的胸前,而且這種高檔大辦公室放的都是十九世紀的老式胡桃木墨水瓶盒,插著一支鵝毛筆的那種,裝飾作用大於實際用途,現在就算布倫猛然跳開,還是給甩了一身的墨水,說不出的狼狽!
老狐狸口中大罵,但資料夾還是接二連三砸過來,不問青紅皂白的滿天亂飛!
對的,亂飛
眼睛冷冷看著這一切,同時也低頭看著自己胸口的齊天林,有那麼一瞬間他身上的紅點消失了!
不知道是漫天的檔案遮擋了瞄準點還是槍口移開尋找孩子去了,對於齊天林來說,那就是發動的訊號!
也許是跟齊天林一樣裝腔作勢用紅外線瞄點嚇唬人,又可能是布倫要求自己身邊的槍手只能用瞄準點顯示他們的射擊方位讓他自己安心,總而言之這一刻的紅點反而成了齊天林啟動的訊號!
幾乎平舉攤開的雙手,有那麼猛然朝前揮動的一下,對面的槍手因為角度問題可能沒那麼敏感的一剎那,齊天林覺得自己渾身輕飄飄的舒暢從頭到腳,腳尖就在地毯上那麼一踮,團身而下的就朝著身側五六米外的會議桌邊一翻,右手已經在後腰拔出那支P226!
帶著消聲器的步槍,還是嗖嗖嗖的射擊,在地毯上打出響亮的撞擊聲,其實在這樣一個密閉空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