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議柳鬱向張壽討來的,說是用作禦寒,其實真正的用意是佈置疑兵。劉子秋早就設想了各種最困難的場面,只是為了防止動搖軍心,他一開始沒敢說出來。
擊退慕容丁韓以後,劉子秋就防著吐谷渾人捲土重來,所以讓士兵們砍伐樹木,緊急削制了兩百根旗杆,將各人攜帶的旗幟都綁了上去,隱藏在山頂各處。現在,隨著一聲令下,這些旗幟便若隱若現地露出些邊邊角角。
虛虛實實,實實虛虛,此舉深合用兵之道,久在軍伍的柳鬱也不禁暗暗點頭。按照柳鬱的意思,既是疑兵,就應該大張旗鼓,方可起到嚇退敵人的作用。但劉子秋不這樣認為,因為他們只有旗而沒有鼓,如果山頂突然出現兩百面旗幟,卻沒有足夠的響動相配合的話,只會弄巧成拙。
山腳下,近萬騎兵集結在一起,人喊馬嘶,好不熱鬧。但細封野利蘭、渾羅、蒙兀扎都知道慕容丁韓大敗的事情,不敢貿然進兵,三個人聚在一起商議。
渾羅抬頭看了看靜悄悄的山頂,說道:“慕容丁韓說山上有數萬隋軍,怎不見一點動靜?”
細封野利蘭不假思索地說道:“隋人奸詐,慕容丁韓恐怕是中了隋人的埋伏。我估計,隋人正想著故計重施呢。”
慕容丁韓吃了這樣一次大虧,斷不肯說出自己連敵人的面都沒有見到,而且嚴令手下,不得說出戰敗的情形,細封野利蘭他們當然無從得知。
蒙兀扎皺眉說道:“此時天色尚未全黑,何不派一支人馬上去試探一番,數萬軍馬總會露出些痕跡吧。”
此話一出,細封野利蘭和渾羅都盯著蒙兀扎,一聲不吭。雖然渾羅和蒙兀扎都是派來監督細封野利蘭的,但他們和細封野利蘭的心思都一樣,打的是同一個主意,無論如何總要先保全自己的實力才行。在這一點上,他們並不會過分苛求細封野利蘭衝鋒在前,只要他肯出力就行了。如果山上真有數萬隋軍,他們是不會讓自己的族人白白送死的。
沉默半晌,渾羅方才說道:“隋人偃旗息鼓,能露出什麼痕跡?誰的人馬去試探?兵派少了,隋人自然不會出全力,兵派多了,損失誰來擔當?除非你能飛到天上去,否則,又怎能看出端倪!”
蒙兀扎一拍大腿,連聲說道:“你不提,我差點忘了。這個辦法好,現在就上天去看看!”
細封野利蘭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蒙兀扎,說道:“你沒瘋吧,你又沒長翅膀,怎麼上天?”
蒙兀扎嘿嘿笑道:“是我沒說清楚。我不能上天,但我的獵鷹可以!”
原來,室韋族有馴養金雕的習俗。被馴養的金雕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做獵鷹。但無論是金雕還是獵鷹,兇猛的習性卻從來沒有改變過,它們不僅可以捕捉野兔、鹿之類的獵物,甚至還可以和狼進行搏殺。獵鷹還有一個特點,就是視力極佳,在幾千米的高空,仍然可以看清地面上的物體。
蒙兀扎有頭優秀的獵鷹,已經馴養了三年。這頭獵鷹極其聰明,似乎可以聽懂主人的話。蒙兀扎除了用它來抓捕獵物,也經常用它來尋找草場、水源,探查敵人蹤跡,簡直就是一架“預警機”。在蒙兀扎的眼裡,這頭獵鷹的作用,三隊訓練有素的斥候騎兵也比不上。
早有鷹奴將那頭金雕架了過來。蒙兀扎接過金雕,讓它站在自己的肩上,側著頭不知道對它低語了些什麼。只見那頭金雕振翅而起,漸漸飛上高空,化作一個小小的黑點,在泥嶺上空盤旋了幾圈,猛地俯衝下來,又穩穩地落在蒙兀扎的肩上。蒙兀扎又對著金雕低語起來,那隻金雕一會昴頭,一會擺頭,有時還會叫上幾聲。
這次,就連渾羅也有些沉不住氣了,哈哈笑道:“蒙兀扎,一隻畜生知道什麼,你和哪那麼多話?難道它還真能看出山頂上有多少伏兵不成!”
蒙兀扎卻認認真真地說道:“不錯!我的獵鷹已經看出來了,泥嶺山林中至少隱藏著一百面旗幟!”
細封野利蘭和渾羅不由面面相覷,齊聲問道:“它真能看得出來?”
蒙兀扎滿臉自豪地說道:“就連藏在草叢中的野兔都逃不過我這隻獵鷹的眼睛,何況顏色鮮豔的旗幟?豈能有假!”
作為部落首領,他們都對大隋軍制多少有些瞭解,知道這一百面旗幟意味著什麼,那就是說,山頂上至少埋伏著上萬兵馬,何況山頂上可能還不止這一百面旗幟。
細封野利蘭猶豫了一下,點頭道:“旗幟鮮豔,獵鷹可以看到,咱們應該也能看到。只是現在天色已晚,不如且在山下紮營,待明日天亮再作計較。”
渾羅和蒙兀扎都深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