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奉國對於自己主公的堂弟倒也不好追究,只是好生勸慰了一番,倒是陳友德自己又惱又羞,一下子就病倒了。可是鄧友德、朱亮祖並不就此放過,他們沿著信江南岸西進,一舉攻破了王奉國糧道轉運重鎮-石溪站。
糧道被切斷,王奉國終於意識到定遠軍已經向自己鋪開了一張大網,這張網之大,幾乎可以將自己的幾十萬軍隊全部兜在裡面。像是在印證他的猜想一樣,三月中,定遠軍大將丁德興率四萬大軍出婺源,攻陷了德興,然後一直南下,直撲信江重鎮弋陽。弋陽一下,王奉國的後路就被切斷了,他已經在信州被傅友德、鄧友德、丁德興三路人馬,近十萬大軍包圍了。
不過王奉國好歹是陳友諒屬下的大將,知道這個時候大意不得,一有疏忽就可能落入萬劫不復的地步,於是便引兵緩緩退入鉛山州。鉛山城南面靠武夷山脈,北面靠信江,是一座易守難攻的城池,王奉國退入此城,一來有了延緩喘息之機,二來可以伺機再做進一步打算。他一面整頓城塞營寨,一面遣人向江州的陳友諒求援,請他派兵前來接應。
不過此時的陳友諒也正陷入一場危機之中。當初他攻陷龍興城之後,天完帝徐壽輝覺得這個地方的地名不錯,於是就準備遷都這裡,藉著龍興這個名字好好興一興自己這條真龍天子。可是陳友諒如何願意徐壽輝踩到自己的地盤來,於是就派人以各種藉口阻止徐壽輝的這一時興起。
徐壽輝雖然暫時停止了遷都,但是對陳友諒的小算盤卻有了別樣想法。恰在這時,漢陽城內外突然流傳起一種童謠來:“三百年西,三百年東,雙人茫茫,反耳為主,有漢當立,順江而流。”
徐壽輝聽到這沒頭沒尾的謠言,請的幾個術士都猜不出是具體什麼意思,只能隱晦地說雙人旁的徐家天下可能會被反耳旁的某家替代,而且這某家可能會稱國號為漢。
徐壽輝聽得滿腹狐疑,陳友諒卻聽得一身的冷汗,頗有野心的他早就盤算著如果有一天當皇帝就稱國號為漢,如今卻被這突如其來的童謠給道破了天機。陳友諒不愧是梟雄之人,聞到徐壽輝對自己不滿的訊息,立即隻身前往漢陽,痛哭流涕表忠心,說自己並不是想阻撓徐壽輝遷都龍興,只是龍興城過於破舊,無法做為天王朝的京都,所以正在加緊修建宮闕,一旦完工後再請陛下移駕。
陳友諒又說自己功高震主,已經為某些人所不容,所以在殿中哭請徐壽輝削去自己的兵權,留在漢陽做一員小吏,跟隨陛下左右。
徐壽輝暫時被陳友諒以退為進的做法迷惑了,覺得陳友諒應該不會像倪文俊,而且自己一時半會又離不開這個當打的大將,於是安生勸慰一番,便將其放還回江州。
陳友諒回到江州,立即大肆徵募民夫材料,在原江西行省左丞相府的基礎上大興土木,準備將龍興城打造成真正的龍興之城。但是隨即陳友諒又遇到了趙普勝這個大難題。
從龍鳳五年元月開始,定遠軍長江水師對安慶發起試探性的進攻,先是俞通海的二弟俞通源,接著是廖永忠,可惜都在安慶城下飲敗而歸。接連獲勝的趙普勝越發地驕橫起來,累次在陳友諒的使者面前提起自己大敗定遠軍的輝煌戰績。
趙普勝此人非常相信讖緯之道,最信任一個叫方扁三的術士,行軍打仗都要請他占卦一二,大吉就出兵,大凶就偃旗。而這個方扁三還有兩把刷子,多少還能猜中幾次,於是就成了趙普勝的“軍師”。不過此人在龍鳳四年就被都知司的人用軟硬兼施的辦法給收買了,所以趙普勝的個性和一舉一動都被都知司瞭解得一清二楚,劉浩然根據這些情報,正好對症下藥,以便剷除這個精於水戰的天完朝大將。
當王奉國向陳友諒告急之時,正是他為童謠之事和趙普勝越發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事情而鬱悶中,聽說自己的偏師被定遠軍在信州包圍了,一時也著了急,立即遣大將王溥率兵過鄱陽湖,逆信江而上前去接應。
四月初九日,王溥大軍行至安仁石港,丁德興率軍奔襲其營寨。只見他一身皂袍,策戰馬奮勇在前,所向無敵,率精騎連踏十六處營地,然後大軍齊發,一舉掩殺,殺得王溥部屍橫遍野,舟船被焚無數。
王溥無奈,只得退守安仁城,伺機再戰。四月二十九日,劉浩然以傅友德為西南總統制,全權負責信州戰事,丁德興、鄧友德、胡大海、朱亮祖等人皆聽命於其。
統一軍令後,傅友德把大軍分成兩部,丁德興在弋陽繼續監視王溥,自己和鄧友德、胡大海、朱亮祖率主力準備猛攻王奉國大營,全殲其部。
四月二十一日,陳友諒派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