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2 / 4)

小說:帝國的覺醒 作者:冷如冰

5月12日,北京,紫禁城內。

“萬歲,西洋總兵官暨押稅使蕭弈天已經到了通州碼頭。戶部官員正在查點稅銀準備運往太倉。”司禮太監張鯨尖著嗓子說道:“禮部官員詢問明天的朝會是否要宣他見駕?”

“準。”萬曆皇帝頭也不抬地說,繼續把玩著手裡的玉如意。

“萬歲,”張鯨貼近一步壓低聲音道:“朝中大臣們知道了西洋押稅使來京的訊息,紛紛呈上諫書參本,要萬歲下旨撤銷西洋行省。”

萬曆帝無趣地把玉如意丟在一邊。“朕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西洋之事只能徐徐圖之。朕已經下旨讓西洋禁海停商,撤銷建制之事就先擱下來吧。對了,首輔對此有什麼看法?”

“王首輔力排眾議,主張維持西洋現狀,再逐漸削去申時行的兵權。可是下面的官員群情激憤,首輔一時也難以說服他們。”

“朕知道了,明日就召他朝會覲見吧。”

“萬歲聖明。”

蕭弈天輕鬆地漫步在北京街頭,押運的稅銀已經交接給了戶部官員,準備明天早朝的覲見也不忙於現在,能夠偷閒出來走走隨便收羅一些情報也不失是件樂事。

在任何初到此地的外鄉人眼中,北京總是有種令人敬畏的氣質。會產生這種想法並不奇怪:自大明皇帝以下,四千名文武官員整日處理著來自全國各處地方的檔案,這些檔案的及時傳遞依賴於無數條快速驛道,它們如同千萬條敏感的神經一樣時刻感受著遙遠邊陲上的一舉一動。隨這種想法而來則是一個有趣的錯覺,好像這座城市本身就是維持帝國龐大身軀正常活動的一臺精密機器,高大的城牆內有帝國的思維在執行,寬闊的街道下有帝國的血管在搏動。京城裡人們的舉手投足甚至一顰一笑也能在遠方的世界掀起波瀾與風暴。

這種錯覺固然可笑,卻也反映出了一定的現實情況。京城裡街頭巷尾的談話也許在某種意義上就代表了朝廷的態度,各地官員可絕不會放過這個跟風的機會。因此,當蕭弈天在茶樓酒肆之中一再聽到文士們對西洋行省尖酸刻薄的批評時,心頭也不由一陣悚然。

再聽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多的收穫了,蕭弈天嘆息一聲準備離開。就在此時,一個清朗的聲音突然躍入耳中。“你們說了這麼多還不夠嗎,跟著那些老夫子人云亦云有什麼意思?”

“若秋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們中有誰去過新大陸?”那個聲音的主人繼續說道。蕭弈天定睛看去,只見那人約莫二十四五歲上下,頭戴淡藍方巾,身著素色長袍,膚色白淨相貌清秀,說不出的書生意氣。“那些老夫子們又有誰真正去過新大陸?捕風捉影地聽到什麼便大做文章,這就是他們所說的王道嗎?”

“吳若秋,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這句話顯然說得有些過火,同桌幾人都急得跳起身來。“古人云:‘德者本也,財者末也。外本內末,爭民施奪,是故財聚則民散,財散則民聚。’西洋行省不行耕織而習商賈之術,這就是對先賢之道的踐踏與褻du!”

“史記曰:‘農不出則乏其食,工不出則乏其事,商不出則三寶絕。’又曰‘工而成之,商而通之’。難道這些也是對先賢的褻du?”吳若秋輕蔑地哼了一聲。“如果不是西洋每年上繳國庫的兩千萬兩紋銀,國家的財政如何執行?就說萬曆十年的黃河水患,治理河道賑濟災民一共花了多少銀子你們知道嗎?難道這些銀子都是你們讀聖賢書讀出來的不成?”

“‘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正其義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謀其功。’西洋行省那些奸商們哪個不是趨利忘義的市井之徒?哼,依我看本朝應該效仿古人,禁止商人穿戴絲綢長衫,子孫三代不得參加科舉會試。”

吳若秋反駁道:“聖人亦人耳,既不能高飛遠舉,棄人間世,則自不能不衣不食,絕粒衣草而自逃荒野也。故雖聖人不能無勢利之心。從此觀之,財之與勢,固英雄之所必資,而大聖人之所必用也,何可言無也?故曰,雖大聖人不能無勢利之心。則知勢利之心,亦吾人秉賦之‘自然’矣。”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大怒。“吳若秋!你拜李贄那惑眾妖人為師,已是有辱斯文。現在竟公然謗言先賢!實在是為人所不齒!”

爭論到這樣的地步自然不可能再進行下去了。無論吳若秋如何漲紅著臉為恩師辯護,文士們對他的話都嗤之以鼻,全數拂袖而去。

等那幫年輕的衛道士們罵罵咧咧地走出茶樓店門之後,蕭弈天立即起身向滿臉失落的吳若秋走去。“適才聽得兄臺所論,雅量高致見識深遠,令人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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