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和他們糾纏了。”尹成浩沒好氣地指著戰場,惡狠狠地朝張先聲喊道:“羅剎兵太多了,我們不能這樣耗下去!讓騎兵營馬上開始進攻!”
“是,將軍。”張先聲恭敬地點點頭,他兩腿一夾驅馬上前幾步,對手執騎兵旗的軍使喝道:“傳令,第一軍團所屬槍騎兵,側翼迴旋突擊。”
戰鼓擂響,千餘名帝國騎兵立刻從火槍隊的左翼掩殺直出。這支部隊是朱雀軍團最為顯赫的精銳,士兵們配備著清一色的淡灰斑點安達盧西亞馬,大紅斗篷下穿戴著樣式華麗的明光胸鎧,用黃銅鍍成金色的騎士盔頂矗著紅色馬尾頭飾。十二年式燧發馬槍比步兵使用的標準滑膛槍形制更小更為輕便,後膛裝彈設計使騎兵能在顛簸的馬背上迅速裝填彈藥,高射速也部分彌補了射程和威力的不足。除此之外,火槍騎兵還配備一把鋒刃略彎的突擊劍,用以對缺乏長矛保護的輕步兵直接衝鋒。按照帝國近衛軍作戰條例,火槍騎兵可以自行採購三眼銃或新式手銃以加強近身火力,每把僅需三到五個銀幣。因此,待遇優厚的近衛軍士兵們往往配有數把防身手銃,掛在鞍橋兩側特製的槍套當中。
火槍騎兵賓士如電,轉眼間便已襲至哥薩克騎兵的側翼。迫近到百步距離之外,首排的火槍騎兵一個漂亮的急停,向左拉轉馬頭,齊齊舉槍向敵騎開火。一輪排射過後,騎兵們拍馬折向左方退去,把射擊位讓給後面的袍澤。這些死亡的使者如精靈般優雅輕捷,他們一面用雙腿控馬急行,在廣寬原野上奔行如飛;一面撕開引火封紙把彈藥包放入槍膛,關上火門閉鎖做好下一次射擊的準備。
不到一盅熱茶的時間,俄羅斯騎兵便已潰不成軍。然而他們的後續部隊源源不絕,步卒與騎兵混編的軍團如若灰藍色的海浪接連前湧,看上去數量根本不見半點減少。明軍猛烈的炮火流星似的墜入方陣,殘肢斷臂連著炸碎的衣甲高高拋入天空,霰彈惡毒的破片四里橫飛。儘管傷亡大得驚人,哥薩克們好像根本毫不在意身邊匆匆穿梭收割生命的死神,他們快步跑著,邊用弓箭和十字弩嚮明軍還擊。
“火炮營,三十二眼迅雷銃,備戰!”紅袍軍使大聲咆哮著,指揮著士兵將六十多門雙輪戰車推上前線戰位,用木樁鐵鏈絆住車身。司炮手揭開覆罩車身的油布,對準遠方黑壓如牆的敵群調節炮管的高度,再從腰包中拿出火鐮火絨點燃藥捻。
這三十二眼迅雷銃乃是舊式一窩蜂戰車的改良版本,只是將發射火箭的鐵匣改為三十二支並列的銃管,外面加以銅皮鐵箍。一經點燃,三十二管火銃接連射擊,密集的彈雨足以阻遏任何敵軍的前進。標準戰備條件下,一個戰車小組配有四架預裝彈藥的火銃管束,故而擁有連續不斷射出百餘枚鉛彈的迅猛火力。
這無疑是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一場熱兵器屠殺。迅雷銃的彈幕如疾電般橫掃戰場,前所未見的強大壓制火力把短短一百步的火線變成了遍地哀鴻的死亡禁區。屍積愈高,哥薩克士兵在齊膝的血海中失去了最後的勇氣,以整團為建制開始倉皇逃竄。
“羅剎人逃跑了!將軍,需要下令追擊嗎?”張先聲迴轉馬頭,討好地向尹成浩問道。
“不必了。”尹成浩只是冷淡地擺擺手,“你知道剛才這仗用掉了多少火yao?”
“將近一千斤。”神機師長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這就是了。”將軍的聲音和雪水一樣冰涼透骨,讓張先聲立刻從勝利的興奮中冷靜下來。“火yao和鉛彈並不比羅剎人的炮灰更容易補充。傳令下去,各部隊就地休整,把傷員都送到軍醫帳篷急救。全軍補充雙倍彈藥還有新的火石。”
尹成浩突然停下話,側過頭望向不遠處飛馳而來的一騎軍使。他直衝到高麗將軍跟前數步才猛一拉韁急停馬步,舉起右手亮出雕有鷹徽的黃銅節杖。“皇明泰西遠征軍主帥令,有請高麗將軍尹成浩立刻回營通報戰況進展。”
“尹某明白。”尹成浩略一頷首,轉頭朝張先聲道:“這裡就交給你了。無論如何,堅守陣地。讓士兵們簡單吃點東西,然後清理槍膛準備接下來的戰鬥。”
張先聲深深彎下腰去,“屬下謹遵將令。”
“這是背叛!不可饒恕的變節!那個該受詛咒的女人!她怎敢這麼做!”李華梅蒼白的面容上帶著森嚴的殺意,熾烈的怒火如若實質將整個青鸞閣填得滿當。在這凝重濃稠令人抬不起頭的威壓當中,尹成浩垂首默立,不敢多說隻言片語。
“尹將軍。”李華梅無窮無盡的怒火似乎終於告一段落,她蛾眉微顰,雙目生寒瞥了過來。高麗將軍硬著頭皮乾嚥了一口唾沫,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