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戰鬥卻就在這奔跑之中。
“我們擊中常磐,常磐左傾”
在李富澤叫喊聲中,那些同樣疲憊不堪的水兵們,似乎又生出了一些精神,好訊息總是會給人們帶來力量。
當李富澤經過浴室的時候他忍不住朝裡面看了一下,那裡成為了臨時的太平間,在作戰前,甚至大家還開玩笑的說。
“一會浴室見”
此時戰死的戰友們被堆在那裡,浴池裡放滿了水。水已經被染紅了。那紅紅的血水隨著軍艦的搖晃也在不停的晃動著,紅色的水不時的湧出來。
死了多少人,誰知道呢?
“現在,雙方都在比拼意志”
定遠號的艦橋上,程壁光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吐出這一句話來。
此時的定遠號已經全不見了戰爭前的那艘威武,現在因為多次注水,定遠號的兩舷過低,再加上海浪的影響,舷炮已經不能再發射了,
此時的定遠號到處都是彈痕,那原本是深灰色的艦體被炮火和菸灰弄得髒兮兮的,每一次海浪拍打的時候,都撲滅日軍炮彈引燃的甲板火焰,不知道這是幸運還是不幸,在損管人員大量傷亡的情況之下,也許這是一件好事。
定遠號的艙室內擠滿了傷員,對於每個人來說,這簡單就是和地獄一樣。所有的傷員都是被炮彈的大碎片所擊傷的,與其說他們是受傷了還不如說是被打得殘缺不全了,有的人雙腳被切掉了,有的人整個胳膊都沒有了,還有的人背上裂開了一道大大的傷口。所有的人的樣子,恐怕也就只有地獄裡的死人才會這樣。
“我們沒了力氣,他們也不見得比咱們強多少,現在,就看誰能堅持到最後一口氣誰能堅持住,誰就能獲得勝利”
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句話來,程壁光痛哼一聲,同時用右手拿起望遠鏡,而包裹在紗布中,不停滲著血的左手手腕處則在一旁支撐著,一個小時前,在他觀察戰場的時候,一塊碎片切斷了他的左手手掌,當時他幾乎強自把斷掌撕掉,不等軍醫官趕過來,便用陣亡的同僚的軍衣包紮了傷口,繼續指揮著戰鬥。
受傷和之後的失血過多,使得程壁光的臉色稍顯慘白。
“一定要堅持住啊”
程壁光在心裡喃喃著,這或許是人類歷史上最漫長的一次海戰了
“實是太過於漫長了”
從望遠鏡中,看著只剩五艘主力艦和兩艘巡洋艦,而且每一艘都是步履蹣跚的做著最後掙扎的第二艦隊,加藤友三郎長嘆了一聲。
5個小時零40分鐘,如此漫長的一次海戰,在世界史上,或許是第一次。
“僅此一戰,足以讓程將軍名揚世界了,無論勝負”
在內心裡,加藤友三郎忍不住佩服起自己的這個隊手,直到現在,他都沒給自己機會,甚至他相信,如果第二艦隊再有那怕兩艘戰艦,那麼這場海戰的失敗者一定是自己,而不會是第二艦隊。
從一開始,直到現在,雖然處於劣勢,但是程壁光卻依然能夠抓住主動權,在逃竄期間,不再強調擊沉,而是改為謀求擊傷,從而確保自己能逃掉。
“你的戰艦太少了”
加藤友三郎在心感覺一聲,他的戰法是不錯,從一開始的斷敵一指,再到現在的傷敵十指,戰法沒錯,可惜他的實力太弱
“長官,右舷再次進水”
一個不妙的訊息讓加藤友三郎的眉頭一皺,現在第二艦隊遭受重創,聯合艦隊也不見得好上多少尤其是距離的拉近,使得的他們的穿甲彈可以充分施展威力,每一次幾乎都是在擊穿戰艦裝甲後,又穿透兩層艙室才會發生爆炸,這種內部爆炸是致命的。
現在聯合艦隊幾乎每一艘主力艦的鍋爐室,都因為這種爆炸遭受到不同程度的創傷,正因如此,追擊了三個多小時,明明應該佔據優勢的聯合艦隊,依然無法逼近到那個“3000米”,可以使用穿甲彈的距離。
第二艦隊慢了,聯合艦隊也慢了
頭上包裹著紗布的鄭汝成,因為炫暈從艦橋上下來路過下甲板後部的居住區時。他看到走廊的左右都躺滿了傷員,只留下了一條勉強能容一個人透過的通路。
蹲在一名傷員身邊的軍醫看到他站了起來,說道,
“出了不少傷員啊”
這時候,鄭汝成才停了下來,輕聲說道,
“本來以為還要多點的”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語氣顯得很是平淡,實際上,在某種程度上,他早已經做好了同戰艦共存亡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