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沒有洋布我們穿土布,可我們要是不給你們糧食呢?”掌聲,經久不息的掌聲。
“狗東西!”發言的婦女仇恨地瞅著低頭站在一邊的元豹,“你們的心比蠍子還毒,比地主老財還狠!沒有你們就叫喚了,有了你們還挑食兒。是你們逼得我走上絕路。吃糠咽菜,過著牛馬不如的生活。六○年苦吧,我逃荒要飯還能搞點觀音土榆樹葉什麼的可在你們這兒我要不自己給自己開點小灶我能讓你們活活餓死——我撕了你們這些不是人操的王八蛋要不用咱誰都甭想用還我青春”
“別別,咱們君子動口不動手,控訴可以就別上去打了。”主持人連忙抱住衝上去就要揪元豹頭抓他臉的老處女,要麵包會有的,奶油也會有的。”
“放開我!這會兒你抱我了?早你幹嗎去了?我晚上趕著找人抱的時候你躲到哪兒去了?”
“放開她。”一個老孃們兒嚴肅地對主持人說,“婦女們的革命行動你不要阻攔。”“你看她這勁兒,我怕她把人打死。”主持人鬆開老處女,不放心地說,咱們這會不是還是以挽救為主麼?”
“誰殘酷?”老孃們義正詞嚴地說,“幾千年來婦女們的鮮血流成了河”“他是什麼東西!我們婦女的會為什麼讓他主持?”老處女指著主持人衝大家嚷,“他也是個男的,應該站在批鬥臺上才對。”“站上去!站上去!”一萬八個娘們兒發出驚天動地的吼聲,“他神情不陰也不陽,刁德一搞的什麼鬼——花——樣!”婦女們齊聲喝唱。“女將們,革命的婦女們。”主持人可憐巴巴地解釋,“我是和你們站在一起的,我也苦大仇深,我我現在宣佈我是中性”“革命的站出來,不革命滾下去!打打打!滾滾滾——婦女們齊聲有節奏地噓著主持人,接著又唱,“照我媽媽打豺狼,打不盡豺狼——決不下戰嗯嗯嗯嗯場”
“饒了我吧。”主持人央求老孃們兒,“我從來都沒欺負過婦女,總是見一個愛一個。”
“你沒聽見革命婦女的要求麼?”老孃們兒冷冷地說,“主動點,別等我們動手拖你。”
“上去吧你——”老處女用力一推主持人。
主持人踉踉蹌蹌跑到元豹身邊站住,絕望地四處看看,四面看臺的婦女都一手指著他們蓬散著頭髮冷笑著齊唱:
“你有理咦咦敢當百姓們講,縱然把我千刀萬剮也無妨。沙家浜總有一天要解放,且看你們這些漢奸起狗賣國賊——
好噢噢下呵呵場!”主持人悲觀地低下頭,嘟噥著:“這他媽是哪兒來的一幫戲子。”“你有什麼理講嗎?”接替主持的老孃們兒伸著話筒對主持人說。“不不,沒理可講。”主持人嚇得連連搖手,“今兒我認栽。”
老孃工已輕蔑地看了眼主持人,一甩短髮,仰起容光煥發的臉對全場說:“姐妹們,我們今天的革命行動大長婦女的威風,大滅了一小撮男人的志氣!幹得好!大快人心。我們就是把這第四座大山打倒在地,再踏上一萬隻腳,叫他們永世不得翻身!”一個膀大腰圓的娘們兒跳上主席臺,拿起話筒說:
“我的話很簡單,前面的幾位姐妹們已經把我們心裡要說的都說了。我認為我們對唐元豹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道理都跟他講了,出路也給他指出來了,現在就看他肯不肯覺悟,肯不肯向自己的過去告別,回到一貫正確的路線上來。我代表全體婦女拭目以待。”看臺上的所有婦女都擦了下眼睛,瞪圓。
“我們等著你。”大塊頭娘們兒手拿話筒微笑地說。
元豹慢慢地抬起頭,視線所及均是一片殷切期待和熱情鼓勵的目光。元豹慢慢走到主席臺上,從大塊頭娘兒們手裡接過話筒,嘴唇蠕動著,半天說不出話。他望著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老少娘們兒,十分激動:“姐妹們對我這麼好,這麼關心,我真是受之有愧呀。”
看臺上所有婦女一齊長吁了一口氣,象打了聲雷。
一個婦女嚷嚷道:“這還不算好呢。我們疼人的招兒多了。”“曉得。”元豹點頭說,“就這點兒我已經受之不盡了。多大的關懷,多大的溫暖,我要是不下決心變個女的——還真對不起你們。”掌聲,暴風雨般的掌聲。
“成功了,成功了。”一萬八千個娘們兒激動得眼含熱淚,互相握手祝賀,翹望著元豹。”我們終於有了自己的原子彈。”
“你可不能剩我一個在這兒。”主持人彎著腰回過頭對元豹,“我非被他們一以一口嚼巴了。”
元豹看了主持人一眼,揮手止住全場的歡騰,對大家說:
“我是棄暗投明了,但這兒還有一個頑固不化的。”他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