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大人似乎沒有什麼動力,他似乎很滿足於現在的生活,面對廖縣丞可以說是咄咄逼人的氣勢,他也沒打算做出什麼反抗行動來,好像就這麼認命了似的,這一點讓人很看不透。若是於望對周鯉半點都不瞭解也還罷了,可他手裡明明拿著一份非常詳實的資料,記錄著這位縣太爺的種種事蹟,可眼下此人卻沒有半分和情報上相似的特徵,甚至很多方面完全相反,這才是最讓人琢磨不出味道的地方。
直到三天之前,後衙會議的訊息散了出來,各方有心人都覺得周鯉這步棋實在是昏了頭,竟然為了一條什麼水渠,去得罪了縣衙門裡所有說話算數的人,可在於望看來,周鯉卻沒這麼簡單,至少他不再像之前那樣無所動作,而是開始主動出擊了,這就是一個非常好的開始。
這幾天他一直都在拿著那份情報琢磨,看來看去發現一個問題,這周鯉似乎是個非常善於抓住機會,非常喜歡在亂戰中取勝的型別,這種人不出手的時候沒什麼威脅,但只要出了手,哪怕你在明面上看起來是個昏招,暗地裡也可能隱藏著什麼厲害的殺手,所以當週鯉動了之後,於望頓時喜形於色,他總算是等來了自己想要的機會。
沒錯,於家父子的機會就是周鯉,因為縣內已經沒法再挑選出一個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這個合適並不單純代表實力的強弱,最關鍵的是要看他是否適合於家,如果不適合於家的話,實在再強也不能要,強過了頭很可能到最後反而把於家給吞吃進去,於家父子見多識廣,類似的事情可聽得多了,有些甚至就是早先的朋友,因此由不得他們不小心行事。
走進後衙之後,於望很客氣的給周鯉行了禮,笑道:“深夜拜訪大人,也就沒帶什麼禮物,還請大人見諒。”
“無妨,於大公子請坐,我這裡素來冷清得很,於大公子能來,就已經足見誠意了,本官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見怪呢。”周鯉穿著月白長袍,笑眯眯的坐在位子上,吩咐站在一旁伺候的潘夢道:“小潘,快去上寫茶水點心,久聞於大公子乃是本縣有名的才子,今日本官定要和他好好聊聊。”
“大人實在是客氣了,於望愧不敢當,您兩學咳,咳”於望先是謙虛一句,隨後本能的想要稱讚周鯉兩榜進士,學富五車之類的,這都是平日裡用慣了的套話,猛然一想面前這廝可是真正的廝殺漢,功名也不過是個雜科,詩詞文章方面完全無所建樹,只是個識字而已,說這話等於是明著罵人家,只得臨時剎住了閘,改口稱讚道:“大人膽識過人,在遼東立下偌大功勞,於望不過江南一無用書生,哪裡當得起大人這般讚譽,實在是受之有愧。”
會談氣氛非常良好,周鯉心中大約也就有門了,他最初還在琢磨這位於大公子大半夜找自己作甚,不過看這廝眼下這番做派,怕是這武進四大家中心思也不太齊整,至少這於家就多了些別的想法,正在和自己這個武進公敵互相吹捧,而且還是真心實意的,這就已經可以說明很多問題了,至少他在這裡並非完全沒有可以結盟的物件。
作為一個縣城來說,縣衙門只是一個部分而已,統和了縣衙門只能讓你的政令通達,但並不能夠完全解決問題,因為想要解決問題的話,你還必須得到鄉紳們的支援,否則政令通達是通達了,到了地頭兒卻沒有人執行,你一樣什麼事情都做不成,只能過一過乾癮,時間久了縣衙裡的人跟著你撈不到好處,早晚也要改投他處,忙來忙去還是一場空。
一直以來他都在想辦法,看看如何能夠拉攏一些鄉紳站在他這一邊,哪怕是那些二流甚至是三流的都可以,雖說比不上勢力範圍甚至能夠達到府城的四大家,但至少在武進縣範圍之內能夠起到一些作用了,可以為自己造造聲勢。
要知道縣太爺在縣內的名聲,基本都是靠著那些鄉紳們造出來的,否則一個外鄉人千里迢迢過來做官,本地百姓誰知道你究竟如何,總不能每天到大街上去說自己多麼多麼好吧?
周鯉目前的困擾就在於此,他有信心對於廖縣丞,但卻沒辦法去收攏那些鄉紳們的心,因為兩者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而且這武進縣看起來是鐵板一塊,倉促之間他也真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若是拿捏不對的話,反倒是容易誤事,甚至引起當地鄉紳們的更大反感。直到於望出現在他的面前,周大人總算是放下了心,看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句話太正確了,武進四大家之間也並非看上去那麼和睦,否則於望今天絕對不會出現在自己的地頭上,臉上的笑容更不會賤成那個模樣。
“來來來,於大公子,先喝口茶再說。”想通了這一切,周鯉臉上的笑容也變得賤了起來,親手從潘夢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