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轄,你對錢糧一事毫不知情,這根本是狡辯。”
“我沒有狡辯,在澶州,司馬鄭有林一手遮天,王使君也無可奈何,何況我這個錄事參軍,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
刑部尚書裴巽擔當了主審,他仍然是一臉病容,淡淡地問道:“今年三月,倉部郎中江一甫到了澶州,就是為了考察澶州糧倉一事,是誰在府中和江一甫夜宴?”
肖青沒有料到刑部尚書裴巽突然提起此事,經過短暫猶豫,他痛快地承認了此事,“江一甫是在下同年,我和他多年不見,那一次他到澶州,我在家中宴請他,只是為了敘敘舊情。”
裴巽冷哼道:“江一甫第二次來澶州,是誰迎至滑州?”
“是王使君命令在下到滑縣迎接郎中大人。”
“那你說說,江一甫大人帶來的十船糧食在何處?”
肖青冷汗已經泌了出來,他道:“回到澶州以後,王使君和鄭有林就設宴為江郎中接風,我多喝了幾杯,在酒席中就爛醉如泥,出了大丑,喝醉以後我就被手下送回家,這糧食一事我確實不知。”
“誰能證明你喝醉了。”
“王使君和鄭有林,還有送我回家的手下。”
“哈、哈,在這一天的酒宴上,江一甫、王德成、鄭有林和你,居然都喝得大醉,這糧食就這麼不翼而飛了?”
肖青愣了愣,道:“這十船糧食是大數目,總有個交接手續吧,可在戶部核實手續,自然就明白是誰在辦理此事?”
“肖青,你也是讀書人,為何這麼無恥,就讓你看看戶部的手續吧。”
肖青將信將疑地看了看手續上的簽字,高聲道:“這不是我的簽字,有人冒充我的字跡。”
裴巽怒道:“咆哮公堂,杖責二十。”
待肖青被拖回大牢,裴巽對著一旁的大理寺卿楊志義和御史中丞竇儼,道:“今日已審了半天,兩位大人也疲了,不如到後堂歇息,下午接著再審,我這裡有十幾條黃河紅鯉,讓人弄了湯,給兩位大人潤潤喉嚨。”
黃河紅鯉,金鱗赤尾、體型梭長,自古就有“豈其食魚,必河之鯉”、“洛鯉伊魴,貴如牛羊”,肉質細嫩鮮美,向為食之上品,大理寺卿楊志義素以貪吃黃河紅鯉而在朝中著稱。
楊志義呵呵笑道:“裴賢弟,還記了老夫這一點小嗜好,真有你的。”
案子審得順利,三人就樂呵呵地來到了刑部後院僅供尚書和侍郎休息的後院。
“黃河三尺鯉,本在孟津居,點額不成龍,歸來拌凡魚,這天下美味,盡入黃河三尺鯉。”喝了紅鯉湯,一臉慈祥的楊志義很舒暢地發著感慨。
御史中丞竇儼是翰林學士,有名的冷麵人,他在後院隨意走了幾圈,來到裴巽身邊道:“肖青不過是錄事參軍事,他有這麼大的膽子私自處理朝廷的錢糧嗎?”
裴巽撫著花白的長鬚,道:“三筆錢糧,至少有一筆和肖青有直接的關係,就憑這一點,肖青恐怕是死罪難逃,至於另外兩筆,我們接著往下審,剝繭抽絲,總會有結果的。”
此時,裴巽心裡其實很有疑惑,刑部侍郎薛居正曾經多次審理過這個案子,當時王德成、肖青等人都把鋒芒直指鄭有林,可是王德成的帳冊卻對肖青極為不利,反而減輕了鄭有林的壓力,這前後的反差讓裴巽覺得有些異常,裴巽執掌刑部多年,雖然心中有疑,面上卻平靜如常。
大理寺卿楊志義笑道:“湯足飯飽,稍稍休息,我們接著審案,看看鄭有林如何應對此事?”
是否讓三司會審澶州一案,讓範質和侯大勇兩位當朝宰相爭執不下,此事如冬日的冷風一親無孔不入,迅速傳遍了大梁朝廷。楊志義是大理寺卿,這是一個位高而權輕的位置,好在訊息極為靈通,他把知道的情況反覆在心中回味,得出了結論:王德成、鄭有林、肖青,都不是簡單人物。
王德成身為刺史,又是大內都監、三司史張美的妻弟。
鄭有林的母親是範質的奶媽,他又和聞名天下的“洛陽十老”關係密切,而洛陽十老之首柴守禮是世宗皇帝的親生父親,關下天牢之後,為之說情之重臣已有好幾人。
肖青是騎著高頭大馬跟著侯大勇來到大梁城的,雖然後來被收進刑部大牢,可是他畢竟騎著馬跟隨著侯大勇,就如侯大勇的護衛一般。
此案的核心:則是範質或是侯大勇的態度,範質和侯大勇,應該聽誰的?
楊志義腦筋轉動如風,但是,臉上卻現出了一幅喝了黃河鯉魚湯的舒暢表情。
三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