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讓眯起了眼睛,冰冷的眼神像是看著一個死人:“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只不過陛下口詔,我一字不落的傳詔便是,衛將軍也不要想得太多,只管接詔即可。”
劉修聽著口音不對,不敢再說,伏地再拜:“臣領詔。”
“那就回去吧。”張讓yīn陽怪氣的說了一聲,轉身走了。劉修在mén口愣愣的站了片刻,也只得轉身出宮。殿mén前的幾個衛士互相看了一眼,誰也沒說話,不過眼神已經明白無誤,衛將軍完了。
說的也是,和皇后有染,居然還生了一個兒子冒充皇嫡子,要想繼承帝位,這個罪名可是一般人撐得起的?唉,皇嫡子剛剛回宮時的情景還歷歷在目,誰想到沒多長時間,就完全變了樣。這衛將軍也真夠膽大的啊,真是什麼nv人都敢勾搭。
劉修回府之後,立刻咐咐人把mén前的儀仗全給收了,府mén關得鐵桶也似,宣佈閉mén謝客,任何人不準外出,也不見任何外客。王楚一看這架勢,當時就嚇得變得huā容失sè,緊緊的揪著劉修的袖子:“夫君,究竟出了什麼事,這好好的出mén進宮,怎麼一回來就閉mén謝客?”
劉修聳聳肩:“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陛下讓我閉mén謝客,我就閉mén謝客了。”他mōmō王楚的頭髮,又安慰道:“沒事沒事,天子做事就這樣,有一出沒一出的,說不定又和上次召你入宮一樣,逗我玩呢。”
王楚看看劉修,見他雖然有些茫然,卻不慌luàn,這才稍微放了心。她心裡不安,偷偷的想派人出去打聽一下,沒曾想人還沒出府就發現有緹騎守mén,而且領隊的人也不是先前認識的。
王楚感到了事態的嚴重,她把情況告訴了劉修,劉修在院子裡站了半晌,還是不得其解,只好安慰王楚說:“沒什麼好怕的,該來的總會來,你有身孕,不要太擔心了,天塌下來,有夫君我扛著。”
王楚手腳冰涼,眼神散luàn。劉修見了,連忙把她扶到屋裡,小心安慰。
德陽殿,一隻yù碗在地上摔成幾片,hún合了血的水灑得到處都是,天子暴跳如雷,跺足大罵,皇嫡子劉協跪在一旁,淚眼婆娑,卻不敢上前去勸他的父皇,他剛剛捱了天子一個耳光,半邊臉都腫了起來。
“把他關到掖庭去,關到掖庭去,朕不想再看到他,不想再看到他。”天子嘶聲大吼著,雙目赤紅,不停的揮舞著袖子,他頭上的yù冠不知道什麼時候摔落在地,頭髮散了開來,掩住了半邊臉,瘦得皮包骨頭的手神經質的chōu搐著,薄薄的嘴chún不由自主的發抖。
“他他他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天子不住的跺著腳,聲音裡帶著哭腔:“朕待他如手足,他怎麼能這麼做,他欺騙了朕,他辜負了朕,朕要殺他,朕要把他凌遲處死,朕朕要滅他的三族,朕”
天子絮絮叨叨的呢喃著,像狂暴的困獸一般在殿裡來回轉著圈,越轉越急,身子不受控制的歪斜起來,終於一個立足不穩,自己把自己絆了一下,重重的摔倒在地,連額頭都碰破了,鮮血直流。
“陛下!”張讓大吃一驚,連忙上前去扶,卻見天子嘴chún哆嗦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竟是已經暈了過去。張讓連忙把天子抱了起來,放到御榻上,又讓在外面shì候的太醫進來急救。太醫們忙乎了好一陣,天子這才長yín一聲,悠悠的醒了過來,一句話沒說,淚水長流。
張讓和趙忠互相看了一眼,心有靈犀的點了點頭,對正在擦汗的太醫們揮揮手:“你們全都出去,在外面候著。”
太醫們唯唯諾諾的應了,魚貫而出,在偏殿候命。張讓和趙忠走過來,一人握住天子一隻手,輕聲喚著:“陛下!陛下!”
“張公——”天子看看張讓,又轉過頭看看趙忠:“趙公——”
“陛下暫歇雷霆之怒,請聽臣一言。”張讓撫著天子冰涼的手,懇切的看著天子。天子淚水長流,泣不成聲,只是點了點頭。
“陛下,此事過於重大,不可外洩,否則皇家尊嚴一掃而盡,陛下以後如何自處?”
天子的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點了點頭。張讓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劉修大逆不道,犯下這等滅族的大罪,自然不能輕饒,可是事關皇家臉面,不能以此罪名處理他。以臣之見,得把這件事瞞下去,不準任何人再說,另找一個由頭,免了他的官,然後拖一段時間,再殺他不遲。”
天子的眼角chōu了兩下,臉頰上泛起一陣不健康的cháo紅,上半身突然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