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的,天子上了三樓,三樓只有一個房間,四面都是走廊,走廊的欄杆都是結實的木料,而且也比普通的欄杆更密,就連小孩子也無法鑽過去,這是劉修特意安排的,要讓他和劉和能登高望遠,卻又不能發生任何意外。
“這就是朕當年住的房間,裡面鋪著厚厚的地毯,有兩張小床,一張是朕的,一張是阿和的。到了夏天,這裡非常涼爽,可是朕還是喜歡把地毯掀掉,把席子鋪在地板上。到了冬天,這裡會掛上厚厚的帷,地板下面會生火,可是朕還是喜歡和阿和擠在一張床上,說悄悄話,一直說到睡著。”
天子在走廊上慢慢的走著,自言自語的說著往事。他的聲音很低沉,很慢,還有些模糊,似乎根本不在意周瑜能否聽清,只要他自己能聽清就行了。周瑜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後,腳步放得很輕,他知道劉和現在就在房中,覺得非常尷尬。天子來這裡是懷舊,可是他算什麼呢?這裡可是劉和的閨房。
房門一直關得緊緊的,裡面也沒有一絲聲音,安靜得讓人懷疑裡面是不是根本沒有人。天子繞著走廊走了一圈,揮揮手,示意周瑜到二樓等著,他自己走到房門前,舉起手,猶豫了片刻,輕輕的敲響了房門,壓低了聲音道:“阿和。阿和。開門啊,我是阿協。”
屋內一片死寂,過了片刻,門開了。天子露出一絲笑容,剛踏進去一隻腳,卻看到盛裝的劉和跪在門內,伏在地上,只看到她纖細的腰身和白晳的脖頸,卻看不到她的臉。
“楚王庶孫劉和,拜見陛下。”
剛剛露出的笑容僵在了天子臉上。他抖了抖衣袖,想去扶起劉和,卻又覺得他和劉和之間隔著一道看不見,卻無法穿過的牆。這道牆將他和劉和生生和隔了開來,將當年兩小無猜的小夥伴變成了君臣。
天子的聲音有些乾澀,他嚥了口唾沫,好容易擠出一絲笑容:“阿和,朕朕剛剛封楚姑姑為湘君,朕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的皇帝也是皇帝。”劉和伏在地上,淡淡的說道:“陛下身份貴重,不宜輕出,請陛下回到前堂,自有我大父接待。臣妾不敢在此接待陛下。以免於陛下清譽有損。”
“你你不肯原諒朕?”
“臣妾不敢。”劉和的聲音很平靜,不帶一絲感情。“臣妾何德何能,焉敢責怪陛下。”
天子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收回已經踏進去的一隻腳,站在門檻外,看了一眼屋內。屋內的陳設已經看不出當年一絲模樣。他眯了一下眼睛,輕輕的一擺衣袖:“那你起來吧,朕走了。”
“恭送陛下,陛下下樓小心,須知下山更比上山難。”
天子愣了一下。嘴角抽了抽,無聲的笑了笑,快步下了樓。他走得有些急,下到二樓的時候,險些一腳踩空。周瑜連忙上前扶住他,一看天子有些發青的臉。就知道事情不順,他也不敢多問,小心的扶著天子下了樓,回到中庭正堂。
正在說話的宋太后和楚王劉元起一看天子的臉sè,再看看他的身後只有周瑜,卻沒有劉和的影子,知道他在劉和那兒吃了癟,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王楚急了,連忙請罪,又趕緊走到劉和的房中。
劉和正在卸裝,聽到王楚的腳步聲,她只是偏了偏頭,卻沒有什麼驚慌。
“你這孩子,怎麼能這樣對待天子?”王楚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他是天子,他都向你賠罪了,你還死倔什麼?”
劉和轉身王楚,躬身拜了一拜:“阿母,他不是賠罪,他只是迫於眼前的形勢,暫時退一步。等他度過了眼前的難關,他會把今天的恥辱變本加利的還給我,還給楚王府。”
“你怎麼這麼說”
“這不是我說的,這是阿翁說的。”劉和站起身來,走到旁邊的衣櫃裡,拿出一套衣服擺在床上。王楚一看,吃了一驚:“你這是要幹什麼?”
“我要去找阿翁。”劉和一邊換衣服一邊道:“我不想再看到他,我要去江陵。”
“你胡鬧!”
“我不是胡鬧。”劉和轉過身,嚴肅的看著王楚,懇切的說道:“阿母,我和他從小就在一起,我能不知道他的xìng子?他一向要強,做了皇帝之後,更加自負,現在他不得不低頭,以後有了機會,他一定會對付我們。”
“你怎麼能這麼說?”王楚上前攔住劉和,臉都急得紅了:“你去江陵幹什麼,告訴你父親不成?”
“是的,我要告訴他,他說的那句話非常對,皇權,的確會讓人變成魔鬼,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
“住嘴!”王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