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行禮,然後幾個孩子就湊在一起,再也分不開。
等僕人們把船上的行李卸下裝車,長公主和王楚同坐一輛軒車,兩人停止了說笑,把互相的情況交流了一遍。王楚特地講述了劉修對天子的不滿和不敬,想請長公主勸勸劉修,不料長公主卻冷笑一聲:“勸?勸什麼勸,我看那小子也是個沒良心的,如果不是夫君,這天下早就改了姓。他才多大,嘴上還沒幾根毛,就敢用這些手段來對付夫君,將來翅膀硬了,還不把楚王府連根拔起?”
王楚不敢置信的看著長公主,這和她印象中溫順的長公主可判若兩人。*
長公主被她看得繃不住臉,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王楚吃吃的說道:“姊姊現在也是煞氣外露了。我本想請姊姊勸勸夫君,沒想到姊姊比夫君還要激進,這可如何是好?”
“你啊,還沒看明白,且不說夫君是什麼心思,你看看父王就應該知道了。他把你們都送到江陵來,自己留在洛陽,那是為了什麼?他從來就沒想過妥協,更沒想過讓步,到了眼下這個局勢,止步不前都難,更何況是退。退一萬步說,你難道不覺得夫君執掌天下,比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更合適?”
王楚沉默不語。她又不是笨蛋,當然知道這些,她只是有些擔心,生怕劉修一步踏錯,不僅皇位不可得,眼前的榮華富貴也化為烏有,到時候兩手空空。王家是官宦之家,篡位奪權這種事是大逆不道的觀念出乎自然,她可不像長公主這樣熟悉皇家的內幕,對皇權沒有那麼深的敬畏。長公主是孝桓帝的女兒,在她看來,連孝靈皇帝這個皇位都來得莫名其妙,不過是竇家貪權戀位的產物,否則哪輪到當時只有十二歲的劉宏來做皇帝。
更何況如果劉修篡了位,那她生的兒子劉業就是下一任天子,這種好事讓她放棄?那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王楚知道,自己這個主意從一開始就錯了。不過她隨即又釋然,自己只是一個妾,既然父王和夫君、長公主都已經打定了主意,那還有什麼好說的,自己做好自己的事,儘可能的幫夫君打理好楚王府的生意便是了。
放下了心事,王楚的心情隨即輕鬆起來。
可是楊修的心情一點也不輕鬆,相反非常複雜。他的任務就是來試探劉修的用意,所以太后沒有給他正式的任命,帶有半官方的意思。因為這個原因,劉修不承認他是天子使者,只把他當成一個遊歷的學子,他雖然不忿,可是也沒辦法,只好以這個身份在江陵呆了下來,履行他的另一半任務:探望他的阿舅袁術。
袁術這個俘虜過得很自在,不僅住在一個dú lì的小院裡,身邊有幾個親信侍衛看護,而且孫堅、閻象那些降將也可以經常來看他,如果沒有那個不能走出小院的禁令,根本看不出他是個俘虜。而袁術的態度也讓他無法接受,袁術似乎忘了他自己的身份,安心的當起寓公來了,對楊修或明或暗的試探,他根本不加理會,逼急了就一句:你是個小孩子,你懂個屁。
楊修為有這樣的阿舅覺得很丟人,所以他除了每天去拜見一下之外,大部分時間就在江陵城裡轉悠,看看江陵的風土人情。劉修也沒怎麼注意他,只安排了兩個人跟著他,既是保護,同樣也是監視。
然而楊修越看越心驚。他恍惚中有種錯覺,這天下究竟是皇帝的天下,還是車騎將軍的天下?怎麼街上遇到的人開口閉口都是車騎將軍聖明,從來沒有人提起過天子?天子正月要去勞軍,然後要御駕親征的公文也到了江陵,可是在江陵城卻沒有激起哪怕一點點波瀾。
楊修只聽到袁術提起過一次,當時袁術的擔心的說,袁本初那個傻瓜,千萬別當了劉修的刀才好。楊修聽得懂這裡面的意思,如果袁紹以為是機會送上門,一下子把天子打敗了,甚至殺死了,那可就是替劉修剷平了篡權的道路了。先帝除了現在的天子,還有一個皇長子,據說皇長子在袁紹的手中,然而不管袁紹是想擁立皇長子還是想自立,他只要殺死了現在的天子,就無法再阻攔劉修邁向皇位的步伐。
那御駕親征真的是天子自尋死路嗎?楊修不知道。他想來想去,覺得天子御駕親征雖然有風險,但是成功的可能也不能說沒有,比如說,劉修如果願意加強江淮一帶的攻勢,再讓趙雲攻擊河間、中山,控制袁紹的兵力,由天子親征,太尉段熲和鎮東將軍曹cāo指揮大軍攻擊豫州,就算不能抓住袁隗,收復豫州,但打幾個勝仗總是有可能的。
關鍵就在於劉修會願意這麼幹嗎?楊修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很重。
除夕,楊修漫步在打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