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而是有很多。”華佗用手扇了扇風,又用袖子抹去額頭的汗:“這些人都有點瘋,為了一句左肝右肺,差點把屍體都擺到學堂裡來。”
“怎麼,左肝右肺不對?”曹cāo儒家學問雖然不算jīng深,但雜學甚多,對醫書也有涉及,知道這是出自《內經》的一句話。
“也對,也不對。”華佗上了車,招呼車伕趕緊出發回驛館,那樣子竟有些像似要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似的。曹cāo看得有些好笑,卻也不催促,他知道華佗會解釋這句看起來有些莫名其妙的話。
馬車離開荊州學院,走出三里多地。華佗才解釋道:“說是對,是因為從我多年的治療經驗來看,這句話闡述的原理是正確的。說不對,是因為在人身體上,肝並不在左,而在右,肺也不僅僅是右邊有。左邊同樣有。”
曹cāo驚訝不已,死人見過不少,可他到底不是醫匠,解剖屍體這樣的事情畢竟不如華佗有經驗。
“說實話,我對此也有些不太明白,所以那些醫學生對我說,這句話與實際情況不符的時候。我不知道怎麼解釋,能用來做依據的,只有《內經》這樣的醫書。可是那些醫學生有實證在手,不管拿什麼醫書來都不接受。他們說,書是人寫的。又經過無數的傳抄,很難保證正確,也許是寫書的人就搞錯了,也許是傳抄錯了,只要與事實不符,那就是錯了,哪怕那是黃帝親自寫的。”
“嘿,這幫目無尊長,欺師滅祖的豎子。”曹cāo一拍車軾,笑罵了起來:“這一點倒有些像劉德然的德xìng啊。元化。你知道不,他那閨女劉和就從他那兒學了一句話,說是‘吾愛吾師,更更愛真理’,還說是什麼西方聖賢說的。這簡直是開玩笑嘛,西方有什麼聖賢,一群蠻夷而已”
“這你可就說錯了。”華佗打斷了曹cāo,很嚴肅的說道:“這句話我也聽過,的確是西方聖賢所言,好象叫阿多德。還是叫什麼阿斯德的。”
“真有這人?”曹cāo睜大了眼睛:“我一直以為是劉德然又在借古人的名義說自己的歪理呢。你又從哪兒聽來的?”
“我?”華佗語塞,轉了轉眼珠,搪塞道:“忘了,反正聽人說過。”
“且——”曹cāo拖長了聲音,不屑一顧。
“不說那個,還是說這醫術的事。”華佗回到了話題,接著說道:“從這一點出發,有人搬出了一堆圖譜,全是人體各個部位的圖,和內經一一對照,指出幾十個不符的地方。有些問題,我還能解答,可是後來有些問題,連我都聞所未聞,當然就更無從答起,結果”
“結果就被人笑話了?”
華佗尷尬的點點頭,頓了片刻,又道:“不過那套圖譜真是好,我從來沒看過對人體描繪得這麼jīng細的圖譜,這可不是憑空想象出來的,應該是照著真實的屍體畫出來的。”
“那倒是,去年兗州之戰,輜重營的醫匠們可沒少幹這樣的事,被他們肢解的屍體數不勝數,有的最後基本上就成了一堆碎肉,分門別類的放著,和殺豬宰牛的差不多,看得我都毛骨悚然。'。 ”
華佗看看直縮脖子的曹cāo,好奇心大起。他們回到驛館,華佗剛進門,就看到一個穿著宮中郎官服飾的人坐在屋裡。華佗愣了一下,順手掩上了門。
“陛下有密詔。”那人行了個禮,拿出一封密詔。華佗接了詔,那人也不多問,轉身退了出去。華佗開啟詔書的皂囊,裡面除了詔書,還有一張兩指寬的指條。華佗看了一眼,頓時臉sè大變。他在屋裡來回轉了兩圈,迅速寫了一封回奏,塞回到青囊中,開啟門,對站在遠處佯作看風景的郎官招了招手。那郎官四下看了看,一溜小跑的走過來,接過青囊,迅速離開。
華佗回到房中,又沉思了半晌,這才來到曹cāo的門前,敲響了房門。曹cāo正在休息,看到華佗,頗有些意外:“元化,有事?”
“沒什麼事,我想去一下楚王府,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同去。”
曹cāo打量了一下華佗的臉sè,猶豫了一下,點頭道:“好,我正好也要去看看劉德然,一起去吧。”
楚王府莊嚴肅穆,來往弔唁的客人並沒有減少的趨勢,但是那份悲傷中的火氣卻慢慢散去,化作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沉鬱,籠罩在楚王府的上空。一接近楚王府,便能讓人不自然的嚴肅起來,心情倍感沉重。
通報之後,有人直接把曹cāo和華佗引到了劉修住的後院。劉修抱病的這段時間,外事有虞翻打理,內事有長公主坐鎮,那些生意上的事則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