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註定。自劉裕誅滅晉室,禪讓投降的末帝后主們就沒人能壽終正寢,當然陳叔寶是特例。事實上柴宗訓也不得善終,年紀二十歲就“病逝”,而他的幾個兄弟史書所載也是不知所終。
李煜所知的仁慈也是限度的,在皇家仁慈的限度就是不威脅到自己以及後代子孫的皇位。
因此押送的隊伍剛剛出了大梁城,李煜派出去的人便已經化裝成商隊跟了上去,為了符靜嫻和符靜姝,李從嘉也要將符靜雲兩母子搶回來,唐國與周朝已經開戰,也沒什麼不好撕破臉皮的。
柴宗訓禪讓,趙匡胤登基,唐國八萬銀槍都大軍計劃從夔州下船四萬,由崔福帶領一路往南先下施州,再克黔州,然後又北上一路往興元府,打下興元府,再下興州、鳳州、秦州、成州、階州、利州,一路往南本下成都府。
另一路則是由林仁肇直接率領從渝州下船,先下渝州、再攻瀘州和戎州,最後在沿江北上嘉州,直抵成都府,最終兩軍在成都府匯合。
如今崔福已經在夔州下船,林仁肇還在路上,唐國來勢洶洶,周朝國內趙匡胤新帝登基,諸多事情要親自處理,取得所有臣子的支援是他此時最急於要做的,他為了穩固地位也無暇顧及戰事,所有的一切都在向著唐國有利的方向發展。
**
大梁往房州去的官道上,走著兩支不同的隊伍,一支是周朝朝廷禁軍,另一隻是販酒的商隊,四月的天氣還算舒爽,符靜雲以及兒子都坐在馬車內。
柴宗訓才七歲,他只是知道從今以後再也不用每日起早上朝,再也不每天面對那些煩人的老傢伙,不過他並不知為什麼要走這麼遠的路,更不知要去哪裡。
七歲的柴宗訓還是新奇的,第一次走這麼遠的路,他心中充滿了期待,一路上不停的趴在車窗上,拉開簾布看著過往的風景,天真的問著母后,這是什麼,那又是什麼。
符靜雲在出宮之後還擔心過一陣,她明白禪讓的皇帝都沒什麼好下場,也怕兩人在路上給人殺害,擔憂了半路,路程過半她也算想開了,人固有一死,為什麼在活著的時候不讓自己痛快一些呢。
這日辰時之後大隊已經過了鄧州,天氣一直陰沉沉悶熱悶熱的,沒有一絲風吹來,就連馬車內的符靜雲都覺得氣悶,柴宗訓忍不住睏倦已經在馬車內睡下。這一隊人身後的商隊一直就在跟著,符靜雲並不在意,只是認為他們是怕路上有劫匪,給了這些禁軍好處,要求他們保護。
符靜雲如此想,禁軍頭領自然也這麼想,新帝登基天下大赦,看似太平,但佔山為王的土匪還是遍地都是。從大梁府出來時他還擔心這群人意圖不軌,可是已經過了鄧州,下一站就是目的地,一直沒有任何動作,他因此也放鬆了警惕。
一路疾行,眼看著還有十幾裡進城,天氣悶熱,禁軍隊伍忽然停了下來休息,禁軍停下身後的商隊自然也就停了下來。
前邊的禁軍停下口乾舌燥的坐在路邊休息,後邊的商隊嘻嘻哈哈的喝著酒,好不熱鬧。
正在禁軍頭領回頭看過去時,商隊的頭領已經叫人抬著兩大桶酒走了過來,堆著滿臉的笑,說道:“將軍,如今再有十幾裡就到房州了,小人到了房州就不再往南,這一路上承蒙將軍照顧,小人這才安然無恙,這酒就算是小人孝敬將軍您的。”
禁軍頭領眼看就要到目的地,已經放鬆了警惕,想著這群人跟了一路,雖然沒打過招呼說過一句話,但也算是老相識,見身邊的兄弟都舔著乾裂的嘴唇,就哈哈一笑說道:“那就多謝了。”
商隊頭領見他收下,便又叫夥計回去拿了舀子和碗過來,又敬了禁軍頭領三杯酒這才往商隊走去,路過符靜雲的馬車正好看馬車內露出一個女子成熟美豔的臉孔,商隊頭領只是微微低頭一笑,眨了眨眼,便回到商隊之中。
符靜雲也慌忙的拉上車窗的簾布,聽著禁軍侍衛喝酒閒聊,突然有些不安起來。符靜雲坐在馬車亂想著,那人為什麼會對我笑,那眼神又是什麼意思?符靜雲擔憂了一路,剛剛才放下沒多久,給這人的眼神一看居然又擔心起來。
這時禁軍頭領也端著酒往馬車這邊走來,站在車外說道:“太后若是口渴,屬下這裡有些酒水。”
“不必了,多謝將軍。”符靜雲微微一驚,低聲回道。
她剛剛才說完就聽見嘩啦一聲碗掉在地上碎裂的聲音,然後又是人撲倒在地的聲音,只是瞬間還有些嘈雜的官道兩側就安靜了下來。
符靜雲也知道外邊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坐在馬車內想著多半是有人來殺他們母子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