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頡朗聲道:“今叛軍有死守之決心,又據宛城之利,急切難下。不過韓忠麾下賊眾數萬,每日消耗糧草難以計數,就算宛城存糧頗豐,韓忠亦無法久守,如今所剩糧草必然不多。不知將軍以為然否?”
朱雋沉思片刻,點頭道:“秦大人所言有理。”
秦頡又道:“叛軍皆烏合之眾,若城中糧草告盡,且又無旦夕之危,則必然會出城劫掠糧草。將軍何不下令暫且退兵,坐等叛軍出城劫糧,以引蛇出洞。”
朱雋道:“若叛軍糧草尚有盈餘,並不出城劫糧,我軍不能在天子限期內破城,怕是會被朝廷降罪,如之奈何?”
秦頡微笑道:“那就沒辦法了,只是如今叛軍兵力佔優,且有死守之決心,又據堅城而守,若強行攻打,非但不能破城,反而兵卒傷亡慘重,納與不納,全在將軍。”
“也罷。”
朱雋沉思片刻,喟然道:“傳令,大軍後撤三十里下寨,全軍閉營不出。”
“得令。”
早有親兵轟然應命,縱馬而去。
軍令很快傳下,三萬官軍停止攻城,連夜拔營而起,後撤十里下寨。
訊息傳至城中,叛軍首領張曼成聚眾商議。
“大帥,此必是官軍糧草告盡,才不得不退兵。”
一名黃巾大頭目率先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另一名黃巾賊頭目也道:“也可能是官軍攻不下宛城,才不得不退兵休整。”
又一名黃巾賊頭目神情振奮道:“連朝廷最精銳的中央官軍也奈何不了我們,只要大帥打敗朱雋和秦頡大軍,必可恢復大賢良師昔日榮光。”
韓忠面有得色,連連頷首。
原本廣宗被官軍攻城,張角三兄弟先後身死,再加上天下黃巾就只剩南陽一支,韓忠早就有了自立之心,只是顧忌部下將領的忠誠,一直不敢表露出來。
那名黃巾賊頭目這番話,可謂是說到了韓忠心坎上,焉能不喜。
“大帥,官軍詭計多端,不可不妨。”
又一名比較小心的黃巾賊頭目連忙道:“需得小心官軍有什麼陰謀詭計。”
韓忠問道:“官軍能有什麼陰謀詭計?”
“這”
那黃巾賊頭目聞言一愕,答不上來。
另一名黃巾賊頭目卻道:“大帥,今城中糧草已經所剩無幾,就算減掉一半的口糧也只能維持半個月,若再不出城劫掠,弟兄們怕是要餓肚子,到時可就麻煩了。”
諸頭目紛紛點頭,深表贊同。
這些黃巾賊雖然沒什麼文化,但最淺顯的道理還是懂的,糧草可是根本,如果連肚子都吃不飽,估計不用等官軍再殺過來,手下的人馬就要散夥了。
韓忠也擔心官軍有什麼陰謀詭計,不過糧草可是頭領大事,要想讓手下的四萬人馬和官軍廝殺,就必須要有足夠的糧草,否則大軍必然會不戰自潰。
猶豫了片刻,韓忠決定趁官軍退兵時出城劫糧,當下道:“傳本帥將領,留下一萬大軍留城,其餘人全部出城劫糧,只要是能吃的,都給本帥搶回來。”
“遵命。”
諸黃巾頭目轟然領命,紛紛離帳而出,自去點兵出城。
次日,官軍大營。
“將軍,好消喜。”
朱雋正在召集諸將商議破敵之策,就見一名親兵神色振奮地衝了進來,疾聲道:“秦大人真是神機妙算,叛軍果然出城劫糧去了。”
“此話當真?”
朱雋霍地站了起來,也忍不住神情一振。
親兵忙道:“軍情事大,小人怎敢欺瞞將軍。”
“好,甚好。”
朱雋奮然擊節道:“叛軍若據堅城而守,本將大軍以弱勢之兵強攻堅城,還奈何不了韓忠的四萬叛軍。但若是失了宛城之堅,區區四萬烏合之眾,如何是本將百戰精銳之師的對手。今叛軍即已出城劫掠,本將破之易如反掌耳。”
“請將軍下令。”
帳下諸將亦是神情振奮,紛紛請命,實在是這兩個多月來與南陽叛軍交戰,未有寸功立下,此時眼看破敵在即,哪有不興奮的。
朱雋看向秦頡,道:“秦大人料敵先機,可與本將共破賊眾,立此大功。”
秦頡欣然道:“願憑將軍所命,頡敢不從命。”
“如此,本將就不客氣了。”
朱雋朗聲道:“傳令,大軍即可埋鍋造反,待入夜後趁夜拔營突襲宛城。”
“末將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