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進門就喊:“小李師傅,江青告訴我,作一個燉牛肉燴土豆,讓我來看看你是怎麼用油炸土豆的。”
(1998年5月3日)
兒子:怎麼一見面江青就認識您?
父親:1940年吧,我在勝利食堂。江青一月兩月來吃一頓飯,我給她端碗上桌,點頭之交吧。大家背後指指點點,她就是江青,毛主席的愛人。
兒子:江青愛吃什麼菜呢?
父親:看來那時間她沒有多少錢,每次來只吃兩碗餛飩,要不就喝一碗片兒湯,也夠可憐。
兒子:江青吃餛飩時和不和別人打招呼?
父親:打啥招呼呀,蕭軍蕭三他們來吃飯,昂首挺胸,走進裡面的小屋,掛上門簾,喝酒吃肉,江青坐在桌子旁邊看幾眼,獨自一人走了。
兒子:說說您對江青的印象?
父親:江青吶,咳,拿舊社會來說,她就是一個“油子”。一個人扒到我們那裡去喝什麼餛飩,像她那樣年輕女人,那樣的身份,在整個延安絕無僅有。
兒子:那時,您能想到江青在“文革”中那麼權勢威風嗎?
父親:江青在延安,好像一個小媳婦,說話細聲細語,一笑眼睛嘴巴喜氣洋洋,比王茜、于若木她們幾個漂亮,但沒有葉子龍的小媳婦漂亮。她們各有各的特色,也不太好相比。咳,江青要好好過日子該多好,也不至於被判死刑,最後上吊自殺。
兒子:以後您與江青再也沒有聯絡?
父親:鬧“文化大革命”時,因為站錯了隊我捱整,給江青寫過一封信求她救助,她沒有理睬我。
在棗園相識張恩德
棗園的棗樹一株株擁擠在一起,樹上的紅棗兒像一粒粒大雲豆,與我廚房門前的棗樹無法相比。棗園裡有一位看園子的人,菜地裡的黃瓜豆角南瓜成熟了,他負責採摘,送到大灶小灶廚房。他對我說,棗樹梨樹翹起的老樹皮,每年須用刀剝去,多餘的枝杈用刀砍去,這樣才能長得好梨好棗。但是他只是說說而已,從不動手去幹。
每次採摘了紅棗或鴨梨,看園人就咣咣咣地敲一遍銅鑼,聽見鑼聲,棗園人就知道分水果了,各位首長家的家屬和警衛勤務廚師都聚到一起。棗園後溝社會部的同志聽不見鑼聲,打個電話通知他們過來。大家圍住柳條笸籮,放開肚皮,紅棗鴨梨盡飽吃。剩下的水果再給張聞天、毛主席、陳雲、凱豐等人捎帶回去。
小灶廚房門口有一株棗樹,我常用洗肉的湯水澆灌這株棗樹,秋後,整個棗園,獨獨這棵棗樹長滿鮮紅的大棗子,毛主席他們走過來,也多看一眼,稱讚幾句。有時,江青帶著她的女娃兒想棗子吃,就對孩子說:“求一求李叔叔吧,給我們摘幾顆棗兒。”我揚起燒火棍,棒落些許大棗,江青母女倆咯咯地笑個不停,撿盡地上的紅棗。
看見江青身邊的女娃,我又想念起黃祖炎首長和小長生“小長生也有六歲了,比這個女娃大”我弄完早飯,獨自一人奔寶塔山而去。
我滿頭大汗走回棗園。李滿千問我:“幹啥了,出了這麼多汗?”
我告訴他:“去了一趟寶塔山。”
“哎呀,你去那幹什麼?那個地方現在是‘日本工農學校’都是俘虜的日本兵。”
我恍然大悟:“我說呢,那裡的人一個個楞了呱唧的。”
李滿千警告我:“你以後可不要再去那了,日本人滿腦子武士道精神,兇狠殘暴!”
“跟我說話的那個日本人還很和氣。”
“你不知道,上個月,從山西押送過來兩個日本俘虜。我們中央警衛團去了三個戰士,把山西來的同志替換下來,快走到延安時,過一條小河,這兩個日本俘虜突然動了手,打死了我們兩個戰士,另一個戰士負了重傷。日本俘虜搶了槍,跑上了山。毛主席很生氣,派了一個連的部隊,帶著機關槍日本俘虜寧死不投降,只好把他們打死,為我們的同志報了仇。”
毛主席的哨兵張思德比我大幾歲,是四川老鄉。他時常來小灶幫忙,挑一擔井水,劈一捆木柴。張思德是個好人,工作認真,被派去燒炭,被炭窯活埋了。毛主席參加了他的追悼會,致了悼詞。
在棗園,我和毛主席的汽車司機周西林也是好朋友。周西林經常向我念叨他的“汽車經”,後來,這些“汽車經”對我駕駛吉普幫助很大。
外國醫生馬海德為我治病
1943年秋天,我每天清晨咳嗽,渾身發熱出虛汗。陳新仁發現我身體不適,報告了陳雲。陳雲很著急,來宿舍說:“小李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