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幾乎天天開共青團生活會,要我們互相揭發檢舉壞人壞事。來到保安,沒有人知道我的底細,正好脫離出來。
黃祖炎開導我:“你要是入了團,就可以馬上轉為共產黨員,我去給你辦個手續就行。”
我一口咬定:“我就是沒有入團。”
黃祖炎說:“那算了吧!玉英,你給我們煮棗子吧。”
朝玉英將搪瓷茶缸放到炭火盆上,冒出的甜絲絲的氣兒,真饞人啊。
黃祖炎從桌子上拿起一塊紙片,抖了抖,說:“紅軍總部印的《參考訊息》,組織規定只有我能閱讀,玉英和小李可不能偷著看啊!”
我急忙說:“我可不認識一個字!”
黃祖炎不相信:“在紅軍裡沒有人教你識字?”
我一聽讀書識字,心就砰砰直跳,趕緊說:“我不認識字,我真不認識字!”
黃祖炎說:“那好吧,從今以後,你有三個任務,一是學習文化,二是保管好手槍和毛筆,三是管好《參考訊息》這份小報。”
初到陝北(2)
《參考訊息》在保安用小張的黃紙灰紙來油印,只有黨內的高階幹部才有資格閱讀。在很小的範圍內,高幹們簡稱之“小報”。當時,不是注意儲存的問題,而是當作秘密檔案嚴格保管。首長讀過的“小報” 由我交回謝老那裡兒銷燬。到延安後,“小報”隔一天出一期,改用鉛字印刷,紙張的質量也提高了檔次,版面擴大到四開。
朝玉英招呼我倆:“來呀,吃棗子啦。”她用筷子從搪瓷茶缸裡夾出一粒大棗,喂進我的嘴,我是連核帶肉一起嚼碎,一伸脖子吞下肚子。
朝玉英笑了:“像餓鬼一樣。”
黃祖炎說:“他們這一年多,苦壞啦!”
吃光了紅棗,我們三人捧起搪瓷茶缸一人一口,輪流將煮棗的湯喝光了。
保安城土頭土腦,殘存的城牆差不多豬圈圍牆。我跟著黃祖炎、朝玉英沿著城牆散步。首長夫婦詢問我四川家鄉的情況。我告訴他們,家裡的姐姐做了別人的童養媳,爸爸也參加了紅軍,現在不知他的生死下落。
黃祖炎猜測:“如果你爸爸能活下來,現在可能也到西路軍去了,因為,我沒有聽說有人找你。”
我不知道“西路軍”是怎麼回事。黃祖炎簡單給我解釋,紅軍為了與蘇聯溝通聯絡,派三個軍西渡黃河,經寧夏甘肅去新疆,這支部隊現在就叫“西路軍”。
黃祖炎說話和氣,有些像張琴秋大姐的樣子,我的膽子也大了,敢問個問題:“首長啊,昨天領我來的那個白鬍子老爺爺是幹啥的?”
黃祖炎笑了:“他是我們中央政府秘書長謝覺哉啊,我們叫他‘謝老’啊。”
我又問:“哪個屋子裡的白頭髮戴眼鏡的老頭兒是幹啥的?”
黃祖炎告訴我:“他是我們中央政府的主席林伯渠啊!”
林伯渠也是決定我命運的人。
幾天後,在中央政府的院子裡,我遇見謝覺哉老人。
謝老攔住我:“小李,來來來,我和你說件事。”
我停住腳步:“啥事?”
謝老說:“送你去延長的‘完小’上學去,好不好?”
我一聲不吭,心裡一陣陣發緊,只是看著謝老。
謝老繼續說:“我們中國革命,有個二三十年還成功不了?到那個時候,你沒有文化怎麼得了呀!”
我望著謝老,彷彿祖父的影子又在眼前晃動。我央求他:“老爺爺,就讓我就跟著首長吧,我不去上學。”
謝老說:“孩子啊,你不懂啊,沒有文化做不了大事啊!”
我說:“我就想回四川家鄉,放牛去!”
謝老嘆口氣:“你真是個老實的孩子呀,革命要鬧多少年哪”他搖著頭走開了。
謝老先生猜不透我的心思呀,有了四方面軍張國燾搞極左做法的經歷,我始終認為,上學有被砍頭的危險!我不敢去呀!
初識毛主席的一幕
我在火炕上睡了一夜,清晨起床時,渾身上下的關節咔咔作響,沒有蝨子跳蚤的叮咬,全身感覺彆扭。
黃祖炎首長臨出家門時,叮囑我把長征時穿的“行頭”統統處理掉。我找到“中央政府”的大灶,對燒火的陝北老漢說:“把你的‘茅鐵’借我用一用。”
老漢聽不懂,反問我:“你講啥?”我又重複一遍,他還是一臉茫然。我拾起灶口前的柴草,反覆比劃,他明白了,領我走到院子裡的槐樹下,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