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不無的放矢,當下便奇道:“哦,居然有三個理由?你且說來讓愚兄聽聽。”
李曜便道:“正要請二位兄長指點。這第一點,在於赫連鐸本來。吐谷渾部歷經顛沛流離之苦,被吐蕃一路往北趕,若非大唐收留,只怕早已滅絕,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棲身之地,卻因為赫連鐸敗於大王而丟掉,吐谷渾人是不是還認可赫連鐸這個首領,如今都還難說得很。其二,吐谷渾人丟掉雲州,就丟掉了與我大唐漢人進行交易的場所,這對於已經習慣與漢人交易換取物資維持生計的吐谷渾人來說,是非常致命的,他們會格外的期望回到先前那種狀況,這便使某有可趁之機。其三,吐谷渾人年中敗北,物資被奪甚多,如今已近年底,他們手頭的馬匹牛羊找不到地方賣掉,我大唐的各種物資他們也買不到,尤其是鹽巴、石炭、木炭等物,一旦準備不及時,這個冬天他們沒法過去,損失必然巨大。一旦某以此誘之,別說赫連鐸,就是佛祖(吐谷渾信佛者眾多)親來,他們也還得乖乖上鉤。”
第120章 求見大王
李曜的話一說完,李嗣昭便沉吟起來,思索片刻才道:“正陽所言,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這其中還須考慮大王的態度,若是大王對吐谷渾部殺心已起,只怕正陽這想法要付諸實踐,就是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了。”
李存孝也點點頭,對李嗣昭的話表示贊同:“不錯,縱使正陽你有自己的考慮,也有把握控制住那些吐谷渾騎兵,也須得先知曉大王的態度。唯有徵求到大王的同意,這件事才能去做,否則愚兄建議你還是另謀他路。”
李曜點頭稱是:“二位兄長提醒得是,此事自然要先經過大王允許,才好去做。今日天色已晚,不好再打攪大王休息,某明日一早便來請示大王,求大王應允。”
話說到這般地步,李存孝與李嗣昭二人只是李曜的朋友、兄弟,並非他的直屬上司,自然不好再說什麼,當下點頭表示認可。此時時候不早,三人既然計議已定,自然就分道揚鑣,各自回府。
卻說李曜與李存孝、李嗣昭二人一分開,憨娃兒便在一旁問道:“郎君要招募吐谷渾人進俺們飛騰軍麼?”
李曜剛點了點頭,忽然覺得奇怪,轉頭問道:“怎麼,你也覺得有什麼不妥?”
憨娃兒搖了搖頭:“沒有。”
“那你為何忽然一問?”
憨娃兒道:“俺只是覺得,俺們才剛剛跟他們打過仗,還把他們唯一的一座城都佔了,這麼大的仇,他們能應徵嗎?”
李曜笑了起來,道:“不錯嘛,還知道思考了,有進步。不過憨娃兒,你今天記住一句話:世界上的任何仇恨,都不及生存下去來得要緊,如果有人把仇恨看得比生存還要重要,這個人就已經瘋了,這樣的人或許有些可怕,但永遠不成氣候。”
憨娃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李曜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一時想不明白不要緊,多想想,總有一天你會明白。”
“嗯,郎君要俺琢磨,俺一定會仔細琢磨,總要想明白的。”憨娃兒一本正經地回答。
李曜哈哈一笑,一夾馬腹,縱馬而去。
待他回到子安別院,剛剛翻身下馬,門子便跑來道:“軍使總算回來了,王家郎君送來一車美酒,還留了封書信給軍使呢。”
李曜一愣,奇道:“燕然給某送酒?書信在哪,拿來某看。”
那門子連忙摸出一方精緻的紫檀雕花木匣遞給李曜。
李曜心道:“到底是千年世家,連寫封信都得搭上一方價值不菲的紫檀木匣,卻不知燕然忽然給我送酒是什麼意思。”
他接過木匣,開啟一看,裡面果然只是一封書信——或者說便箋更準確。
李曜拿起便箋一看,卻見上面王笉的字跡清秀俊美,居然也是李曜最熟悉的王右軍筆風,不禁一笑。細細一看,上面寫道:“識君年餘,未知兄長海量,不周為甚,慚愧惶恐。今奉德宗朝御賜美酒一車以饗兄長,唯望不棄。謹拜。”
李曜看了,頓時哭笑不得,敢情是剛才跟兄弟們拼酒之事被王笉知道,偏偏他只知道自己酒量大,卻不知道自己並不好酒,想到認識許久,卻沒在美酒上滿足自己的胃口,所以“亡羊補牢”送來一車德宗時期賜給王家的美酒。
不過想歸想,李曜還是覺得格外感動,當下道:“待會兒某修書一封予你,你明日一早安排人去一趟王家大院將某之書信送到王郎君手中。”
能在王家子安別院做門子的人,迎來送往、接待應酬的本事自然不必說,當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