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窮矮挫自來杯具,高帥富古今通用。
李曜這副模樣,李克用滿意之極,若是一定要雞蛋裡挑骨頭的話,唯一的缺陷也就是李曜年紀太小,未及冠弱,是以尚未蓄鬚,還不能完全符合古人“白麵微須”的帥哥標準。
李克用不自覺地露出一絲笑容,旋即察覺,復又隱去,再次滿臉威嚴。
李曜是第一次見李克用,若說心如止水,那是胡說八道,不過他畢竟在後世也是見過世面的人,“面試”這種事,也不是沒有經驗,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辦法。是以此時雖然也自激動,面上卻是淡然自若,行走大殿之中,也直如閒庭信步,瀟灑萬千。
“代州李曜,見過大王。”
李曜微微鞠躬,拱手過頭,一應動作雖是行禮,卻翩翩然猶如仙人臨凡。
李克用目中大亮,蓋寓更是忍不住撫掌讚道:“端的好風采,又一謫仙乎?”
唯獨李存孝微微皺眉,心中奇道:“風采倒是不假,只是卻盡是文人風采,似這般模樣,就算有這等體型,某若擊之,最多也不過三招兩式,甚至有一舉成擒的可能,如何能當那小壯士所言?”
這可真不怪李存孝,他是純正武人,看人不是看風度瀟灑與否的,而李克用卻不同。
他雖也是武人出身,但卻是世代貴族之家,即便是沙陀貴族,那也是漢化數代的貴族。他心裡對大唐正統的嚮往,反倒比一般漢人還深,平日裡恨不得剖心瀝膽證明自己比誰都忠於大唐。
他對於漢文化的嚮往、希望融入漢人這個榮耀、高貴群體的心情之迫切,李存孝是根本不會懂的。
其實唐王朝最強大的一點,也就在此,那就是能夠引得許多胡人都恨不得生於大唐,成為真正的唐人。譬如,曾有域外高僧來唐,感慨萬千地寫下了“願身長在中華國,生生得見五臺山”的詩句。
而蓋寓則更不必說,唐風再怎麼尚武,到了一定層次,也必然要講究一個文風鼎盛,講究一個尊榮禮儀,這是一種文化發展的必然結果。他如今在河東,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早就到了注意禮儀的層次。更何況他自認李克用之謀主,自認也會更加偏好文風。因此一見李曜如此風采英姿,既禮儀規範,俊朗出塵,偏偏這文氣之中,絕非闇弱,而是一股內斂的英武——其實這個是他自以為的,因為看了李曜那首詩,下意識對李曜有個先入為主的看法。
如此一來,自然喜不自禁,居然脫口而出當年賀知章初見李白時的那句“謫仙”之評!
李克用歷來最信蓋寓之言,一見蓋寓竟然這般失態,驚呼“謫仙”,當下又驚又喜,驚的是蓋寓這般失態,莫叫這小謫仙生了傲慢之心才好;但更多的還是喜,簡直喜不自禁!
李克用心中暗道:“某據河東數載,兵威雖盛,儒生不至。今得此子,既有謫仙之神采,又有王氏之友誼,某若收為膝下,為之揚名,則王氏念其舊恩,必然只能附和,不能做詭,如此一來二去,此子必當名揚天下,屆時某既為其父,又為伯樂,愛才知才之名,必當響徹大唐萬里河山,還怕無英才慕名來投麼?甚至說不得那清高自傲的王家,也要逐漸歸於某帥旗之下!彼時,某再來看看,何人敢笑我沙陀是蠻夷,我李克用是胡虜!”
如此一想,李克用更加覺得李曜簡直是他的福星,本想裝個嚴肅模樣,現在也忍不住臉上的笑容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站起身來,親自走到李曜面前,滿面春風,扶起李曜,雙手拍拍李曜的肩膀,哈哈笑道:“五郎天下大才,某候你久矣!若非此番四路皆兵,圍我晉陽而來,實是須臾不得稍離,某原是要親往代州相迎的!來來來,坐下說話,坐下說話!”
李曜聽了,面色倒還勉強能穩住,心中卻是驚得不能再驚了!
李克用何等人也?十五從軍,勇冠三軍,有一箭雙鵰之能;隨父親李國昌(即朱邪赤心)平定龐勳之亂,名聲鵲起,而後數度欲自立於代北,與唐廷幾番相鬥,唐廷最終也難奈他何。黃巢之亂後,尤其是長安被佔之後,唐廷惶急,復李克用官爵,命他率兵勤王。李克用二話不說,領兵就到,殺得巢賊之兵一見黑騎來攻,立即土崩瓦解,而後千里追殺,最終逼死黃巢。如是兵定天下,唐廷論功第一,得授河東旌節,為天下第一強藩(注:此時朱溫還在發展之中,而且此時的朱溫幾乎可以說畏李克用如虎)。
此等歷史上鼎鼎大名的人物,自己能見一面,已覺得激動不已,哪知道如今對方的表現大出他的意外——居然好像比他還激動!
李曜當年就算有過不少“面試”的經驗,卻也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