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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些事,真真是讓他太過煩心。比如朱溫快將時溥逼死了,而一旦時溥敗亡,朱溫就幾乎一統中原;比如楊行密擒殺了孫儒,如今自稱留後,讓軍中將領上表請授其雙旌雙節了;比如李茂貞大破楊復恭、楊守亮,二楊父子逃亡兩川,又被王建追著打了;比如李克用一邊跟李匡威、王鎔掐架,一邊上表為李存孝、李存曜等義兒請封了
放假歸放假,這些節帥,尤其是李克用的表章,那是不能因為放假就置之不理的。李曄走完含元殿慶典的流程,又分別到三大殿道場觀摩之後,便宣佈花萼樓設宴。
花萼樓,乃是花萼相輝樓的簡稱。盛唐時代,花萼相輝樓位列四大名樓之前(即江西的滕王閣、湖北的黃鶴樓、湖南的岳陽樓、山西的鸛雀樓),統稱為“天下五大名樓”。而花萼相輝樓位於帝都長安皇宮之中,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玄宗時代外交接待、國宴舉辦的場所、長安城內大型娛樂活動的文化藝術中心,也是大唐天子與萬民同樂、交流共歡之處,是以有“天下第一名樓”的美譽。(無風注:此樓乃至整個大明宮於896年毀於戰火,本書進度到時將會寫到,此處暫不細論。)
設宴這種事,每個皇帝的習慣不同。有些皇帝善飲,從頭到尾都列席正位;有些皇帝喜靜,出席一下,說一聲“諸位愛卿且自開懷”,然後就自顧自去了。
李曄並不好酒,他想做的是恢復大唐榮光,倒也算勤於國事,與百官談笑宴飲一番,便自去處理奏章了。
王溥去世之後,王摶近日被李曄拜為吏部尚書,方才李曄臨走之時,將他也叫上了。
“王卿,嘉會節還要你來議事,是我的不是。”
這話是李曄說的,他沒有自稱朕,說明他此時說話十分隨意。唐朝皇帝不像某些電視裡演的那樣,開口閉口絕對自稱為朕。在並非重大場合,尤其是面對子女宗親、親信大臣之時,唐朝皇帝經常隨口就稱“我”。當然,“我”字在唐朝,除了皇帝用來自稱時沒有問題之外,尋常人用的話,會帶有自傲的意思,有對聽眾不敬之意。(無風注:說到這裡,給我的讀者們推薦一部電視劇,名叫《貞觀之治》,馬躍、苗圃版。這部電視劇比較尊重史實,在許多細節之處——包括稱謂、服裝、建築、裝飾物等等,都注意得比較到位,當然也有某些地方,似乎為照顧普通觀眾而做出了一些妥協。較嚴謹歷史流愛好者還是可以一觀。請注意,我說的是《貞觀之治》,不是《貞觀長歌》。)
王摶面對大唐天子這樣自責的話,似乎也談不上多麼感動,只是平靜地道:“為君分憂,臣之職分也。”
李曄知道王摶的性子,也不計較,反而笑了笑,招呼他坐下,這才緩緩收起笑容,道:“楊行密自稱留後,請授旌節,愛卿如何看?”
王摶道:“押後數月。”
李曄微微凝目:“為何?”
王摶道:“淮揚雖只餘楊行密,然朱汴州以發兵徐州,此番時太傅兇吉難料,倘使朱汴州獲勝,未必不可趁勝南下。陛下,須知揚州原本也是許給了朱令公的。”
李曄沉吟道:“倘若真是這般,朱溫誰可複製?”
王摶道:“唯觀晉帥一人而已。”
李曄目中含悲,嘆道:“漢人不忠,竟賴一胡兒維持,大唐江山何至於此?”
王摶沉默不語。
半晌,李曄平靜了下來,才又問道:“李晉陽上表,為其養子李存孝請邢洺磁三州旌節,你怎麼看?哦對了,他還在奏表上為那個寫詩罵朕的李存曜請官,你看如何封賞?”
李曄這話很有意思,李存孝的旌節給不給,他要問王摶怎麼看,但李曜的封賞,他卻只問如何封。其實這也不難理解,旌節乃是節度使的封賞,超品大員,非同尋常,不論給還是不給,早給還是晚給,總要有個商議。至於李曜這樣的封賞,誰會為這點小事去拂了李克用的面子?所以只問怎麼給。
李曄不知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一貫沉著穩重的王摶在聽到最後一句時,似乎眼皮跳了一跳。
第166章 洺州刺史(二)
王摶此時已然平靜地道:“陛下,李存孝旌節之事,臣意以為,只可答應,不可拒絕。然則旌節印綬,卻也無須即刻送到,就只說這邢洺磁節度使乃是新設,須得雕琢新印、制冊存案,總要花一些時候,如此拖上一年半載。”
李曄奇道:“既是不能拒絕,早給晚給,遲早要給,又何必拖這一年半載,倒使晉陽說我小氣?”
王摶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