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馮道忽然從旁邊起身,拱手道:“節帥,馮道請命。”
李曜一愣,馮道如今其實都尚未成年,雖然李曜收了他為弟子,一直悉心教導,馮道平時言行舉止也堪周詳,為人處事也都不錯,可這次任務,事關李嗣昭、李嗣源二人生死,交給馮道李曜就算再寵他,也有些猶豫。
馮道見李曜沉吟不決,再次拱手道:“老師曾教導弟子,說‘玉不琢,不成器’(注:出自《三字經》。據考證,《三字經》此書最初應是宋時初步成稿,經過後來歷代文人逐漸完善而編輯成書。總之唐朝想必是還沒有出現的,因此這句話是被李曜剽竊了。),馮道不敢自認玉質,然則頑石亦有可雕之處請老師許之。”
李曜嘆道:“你非輕易之輩,既這般說,想來心中以有成算,此番便委你此任,裝作商隊模樣,將火神液送往幽州城外。具體如何安置,某會命細作與你商議定計,最終與二位將軍約定幽州城中,有某密探,這一點你無須擔心。另外,你仍將阿蠻帶在身邊憨娃兒,你命阿蠻在近衛軍中挑選二三十名好手,與可道同往。”
憨娃兒用力點頭:“節帥放心,這事情俺理會得,絕不會找些軟蛋與可道、阿蠻同去。”
這事剛商議出個大概,忽有牙兵匆匆前來報告,說絳州方面傳來訊息,說晉王三子李存勖竟然到了絳州。
李曜連忙喚過信使細問,才知道李存勖並非不想來蒲州,而是他匆匆而出,王摶那好友也沒料到韓建居然沒死心,派了伏兵在外監視,結果一出莊園便只能亡命地逃,結果一來二去,也不知從哪裡過的黃河,沒到蒲州,卻到了蒲州以北的絳州。不過好在仍是河中鎮內,因此絳州方面立刻將他臨時安置,並快馬飛報節帥府與聞。
李曜一聽,暗道:“我自出任大行臺左僕射,還未曾回過太原,正巧河東軍械監那邊的金蠶脫殼也已經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最好由我親自安排一番再者,穎兒這邊也實在有些不知道怎麼處置,我‘現在’才二十出頭,難道就要結婚不成?晚婚晚育光榮啊”胡思亂想一下之後,李曜霍然起身,義正言辭道:“存勖久陷危境,如今終於脫險,不可有半分差池!朱押衙,立刻點齊近衛軍,隨我至絳州,親自護送存勖北歸太原,使大王安心!”
憨娃兒抱拳道:“喏!”
穀雨方過,而身處北國的河東仍然乾冷。
一座高大的城池,城高三丈,門樓三層,濠深塹闊,堞道坦平,正是大唐北京太原府。
晉王李克用此前,算來也是被朱溫施計所“調”,若非朱溫挑撥離間,使劉仁恭速反,他又何必親征劉仁恭?誰知卻因酗酒誤事,輕視這中山白眼狼,敗於其麾下大將單可及之手。單可及此人在高思繼下獄之後號稱“單無敵”,勇猛異常,乘李克用等河東猛將深醉不能上陣,奉劉仁恭帥令大舉來攻安塞。晉王敗退至木瓜澗,又遭單可及所分的伏兵伏擊,損失大半,糧草、輜重盡失。幸好被大雨澆醒,又有李存審勉力維持,方得走脫,戰後一清點,才知愛子李廷鸞已然死於亂軍之中。後來太原轉發急報給李曜時,忙中出錯竟將李廷鸞戰死的訊息給漏了,讓李曜趕到絳州去送李存勖時才知曉,不過好在並無什麼影響。
李克用滿心悲愴,然而除了抹淚長嘆“使正陽在,何有此失”,以及移書大罵劉仁恭背信棄義外,竟是無能為力,只能坐視劉仁恭實際竊據了盧龍雄鎮,且全力圍困李嗣昭、李嗣源二人堅守的幽州孤城。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對劉仁恭較朱溫更為奸詐感受甚深!這個冬天似乎也在為太原悲切,故而到春天即將過完仍似不肯離去。
可是今日不同,今日乃大喜之日。得知李存勖從華州逃出,由最得力的干將義兒李曜尋到並親自送回,晉王李克用大喜之下,以父親之尊,親往宮門口迎接。晉王今日似也想借機一掃黴氣,連穿戴也格外注意:頭頂三梁遠遊冠,裹一條玉鏢黑介幘;身著九毓大袞冕,系一條七寶金鉤帶。真是貴氣逼人;身邊是正室劉妃及李存勖生母晉國夫人曹氏等眾妃嬪;身後是河東眾將,除嗣昭、嗣源困守幽州,周德威屯軍鉅鹿外,代州刺史李嗣本、遼州刺史李存敬、石州刺史李存進、義兒軍使李存璋、昭義節度使薛志勤、昭德軍使李存顥、忻州刺史李存審、義兒軍使李建及、沁州刺史李存實、澤州刺史李罕之以及晉王愛弟大同節度使李克寧等,甚至連束之高閣許久的蕃漢馬步軍都校李存孝在內,全部在列,唯獨不見當年風光一時的李存信。
很快,李曜一行風塵僕僕地趕到,李克用雖心念李存勖,但此時見他雖瘦黑了一些別無大礙,也就先不與他說話,反上前執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