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誰先第一聲喊起。 接著其餘人也跟著大喊起來,剎時間。 整個佇列大帥的喊聲響成一片,各人耳中都充斥著大帥地喊聲,風聲,雨聲都消失無蹤,幸虧這是下雨天,否則雖然在營地中央,這場動靜非驚動清軍不可。
高傑只覺得眼角一酸,差點淚水也要落下,自己離開軍隊五年,沒想到還會受到如此愛戴,回想自己以前所做之事,高傑卻覺得羞愧,無論是身為流寇與官軍作戰,還是身為官軍與流寇作戰,殺來殺去都是殺自己人,唯有此次,他們要對付的是入侵中原的韃子,此戰過後,哪怕自己戰死,也不枉這一生,他慢慢的舉起了手中的長刀:“此戰必勝!”
“必勝!必勝!必勝!”
很快,大帥的稱呼變成了必勝的口號,聲音絲毫未減,周圍營帳中官兵默默的打量著著中間地五千身影,雖然看不清面貌,可是他們的喊聲卻傳進了耳中,許多人恨不得成為當中的一員。
“李元胤。 ”
“到。 ”
“陳甲。 ”
“到。 ”
高傑叫著自己眼前熟悉人的名字,對於百戶長以上的人一個不漏,甚至許多小兵的名字高傑也記得清清楚楚,高傑每喊到一個名字,名字地主人都是聲音哽咽,恨不得立刻替高傑效死。
王福披著蓑衣,和一群侍衛也站在遠處觀看,他剛開始還擔心高傑離開軍隊太久會對戰陣陌生,如今看到高傑一現身,五千人如痴如狂的情景,王福就知道自己的擔心多餘,這五千人如能上下一心,即使多爾袞真的設下陷井,也會落得雞飛蛋打。
好在高傑的老底子也就只能挑出這五六千人而已,若是人數太多,自己倒是要考慮是不是要讓高傑重掌兵權,這次無論勝敗,五千人恐怕都要折損不少,王福心中一驚,自己萬不可變得象老朱家一樣心胸狹窄。
“出發。 ”念過上百人的名字後,高傑揮動著手臂,五千人齊齊轉身,踏著雨水,向營外走去,不久,消失在茫茫雨幕中,明軍大營重新恢復平靜,少五千人,對於數十萬大軍的軍營來說,和沒少人一個樣。
雨終於停了下來,不過,天空中依然烏雲滾滾,這樣的天氣隨時都會再下雨,一條長長的官道上,無數黑點正在向前慢慢的挪動著,說是挪,實是是這些黑點和螞蟻地速度也差不多,若是走近了看,才發現這些黑點是一輛輛裝得滿滿地大車,每一輛大車前面都套著兩匹壯牲口,而馬車後面,則跟著稀稀疏疏的人影,有人肩上挑著沉重地擔子,有人正在使勁的推著車輛,吃力的前行。
大車上,用各種油布蓋得密密麻麻,分不清上面裝的到底是什麼物品,不過,看地上的車印和後面推車人身上青筋暴起的情況來看,車上的物品無疑很重。
只負責推車之人都是年齡偏大或偏小之人,凡是年輕力壯的,不但要推車還有挑擔,他們手中都裹著厚厚的繭子,年齡稍大臉上便是皺紋累累,長髮用草繩扎著,許多人上身根本沒穿衣服,只是下身裹著短褲,身材瘦弱,一看就是窮苦百姓出身。 他們的肌膚上佈滿一串串的水滴,讓人分不清到底是汗水還是雨水。
隊伍四周,隔不了多遠就有一名牽著馬的清軍,也正深一腳淺一腳的行走,他們除了不時吆喝一兩聲,並沒有多餘的動作,顯然,在這樣的雨天,即使是軍隊也會感到疲憊和士氣低落。
這正是多爾袞的運糧隊,在雨天行車肯定不能急,否則車子翻覆,不但耽擱時間,一車糧食至少要損失小半,這些賤民的命不值錢,糧食值錢,誰也不會拿糧食開玩笑。
負責這次糧草押運的是愛星阿,愛星阿是當初最早追隨努爾哈赤起兵的揚古利的孫子,算得上是一員老將,運送糧草絕對是苦差事,平安運到沒有什麼功勞,失去糧食卻是砍腦袋的大罪,何況是要在雨天運送糧草。
舒穆氏無疑對滿清立下過汗馬功勞,可惜舒穆氏錄屬於正黃旗,那就怪不得多爾袞打壓,讓愛星阿來做這次黴的差事,當然,理由也冠冕堂皇,愛星阿出身名門,對大清忠心耿耿,選愛星阿來押運糧草,正是對愛星阿的信任。
多爾袞確實缺糧了,他號稱五十萬兵馬,實際上只有二十多萬人,只是光戰馬就有十多萬匹,一匹馬頂三個人,按一人每天一斤糧算,多爾袞大軍每天消耗的糧草高達六十餘萬斤,換成石則是三千二百石左右。
軍營以前的存糧已經用光,就等著新糧上來,可是新糧只運了一次,有十萬石左右新糧運到軍營,十萬石聽起來很多,可是對多爾袞的大軍來說,也不過三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