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充滿了惆悵和懷念。
畢竟,任何快樂也無法與偷情帶來的快樂相比。
張忠誠走進於水淼的房間,她正蜷著身子,捧著一本書閱讀。這讓他感到很新穎,蘇寶蓮從來沒有看過一本書。
於水淼撩起眼簾,見是他,又垂了下來,目光重新回到書籍裡。
張忠誠尷尬地佇立在床頭,有幾秒鐘。他後悔自己來到這裡:女人是不是恨跟她上過床的男人 ?蘇寶蓮不是這樣,記得那天夜裡他從她的身上爬下來後,她趕緊將身子縮排床裡,給他挪出大半個鋪位,然後又用棉被將他裹得緊緊的。她說男人幹完這事很虛的,著了涼很容易落下病來。
“你有事嗎?”於水淼用書掩著下頜問。
張忠誠動了動嘴唇,沒作聲。
“你是不是有事?”
張忠誠不知道是委屈,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鼻腔陡然一酸,眼角溼潤起來。
於水淼慌忙從床上彈起身,拉住他的手追問:“出了什麼事?你說啊!”
張忠誠的淚水從眼窩裡嘩嘩淌下來。
“天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於水淼搖擺著他的手:
“你倒是說話呀?你是想把我嚇死吧?”
於水淼一緊張,張忠誠反倒安靜下來。
“沒什麼,就是有點難過。”
於水淼明白了,他是因為自己的冷落。她的心豁然開朗,兩天來堵在胸中的塊壘轟烈塌落,使她暢快無比。
“你呀!”她把臉貼在他隆起的胸脯上,嗔怪道:
“你怎麼一點也不懂女人的心呢?我都快被你氣死了。”
瞧著張忠誠那付模樣,於水淼又心痛起來。“忠誠,”她問道:
“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麼嗎?”
“你喜歡我什麼,我怎麼會知道,就連我喜歡你什麼,我都不知道。”
“不知道你還跟我睡覺?”
張忠誠嘿嘿笑起來:“我沒蹩住。”
於水淼生氣地說:“感情你跟我睡覺就是控制不住啊,你就沒想過對我負責任?”
“還要負責任呢?可我拿什麼對你負責任呢?”
“用你的心唄,你還想用什麼?”
“也只能用心了,別的我什麼都沒有。”
“可就這點東西還捨不得給我,一邊跟我睡覺,這裡面卻想著自己的老婆。”於水淼指指自己的心臟。
張忠誠恍然醒悟:“我知道你這兩天為什麼不理我啦,是不是因為這個啊?”
“看看,還裝什麼傻,這不是能感覺出來嗎?”
“都到這份上了,還能感覺不出來啊?”張忠誠神色黯然,“我知道這樣不好,可這兩天,我的確感到挺對不起她的。你想想,進城以後,我到處找不到活幹,人家瞧不起我,擠兌我,她卻死心塌地跟著我,從來也沒有抱怨過我一句。”
於水淼見他動了感情,連忙說:“好了,好了,你別難過了,都是我不好,勾引你。以後我不再理你,你就不會難過啦。”
“那我會更難過的。有你在,我只覺得對不起一個人。你不在,就變成兩人啦。”
於水淼露齒一笑:“那怎麼樣你才能不難過?”
“怎麼都難過,我現在是老鼠鑽風箱,兩頭受氣;黑瞎子照鏡子,裡外不是人。寶蓮怎麼待我,我都能忍受,畢竟是我對不起她。可你要這樣待我,我就沒法理解了——你總不能讓我背叛了她,還不能有一丁點難受?我做不到,也裝不出來。跟你睡覺,我心裡並沒有想她,一點都沒有,真的,可這讓我更難過。你說我是不是挺壞的,碰到你,把她全忘了。雖然我知道你跟我不過是逢場作戲,可我一點也不怪你,我覺得你也挺孤獨的。”
很久沒人跟於水淼說心裡話了,她還未開口淚水就在眼圈裡轉悠。她說:“你別這樣說,我不是跟你逢場作戲,我是認真的。我其實比你好不到那裡,你受了委屈,還可以跟老婆訴說,我呢,說起來也是結了婚的,可跟寡婦沒什麼兩樣。在遇見你之前,我對愛情的全部理解都是從書本和電視上獲得的,我甚至連錢都沒有,說起來算是老闆娘,可如果他甩掉我,我的全部家當裝不滿一皮箱。我惟一比你好的是,我不會因為背叛而懺悔,我非但不會有一點的內疚感,甚至還有一種報復的快意。我是生活就像一個地窟,裡面什麼也沒有,只有蝠蝙在我身邊尖叫。而你則是這地窟裂縫中傾瀉過來的陽光,金黃金黃的,讓我什麼時候想起來,都感到溫暖和希望。你說,我會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