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晨露下盛開的月季,他不覺呆了;陳秀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來,轉過臉去,透明的耳根騰地暈紅起來。
盧晨光不是沒考慮過離婚,但隨即就傳出了他要提宣傳部副部長的訊息,而陳秀也被提拔為晚報新聞部副主任,在這個時候鬧出緋聞,兩人的政治前途都得葬送。更何況,盧晨光還有個兒子。
這一蹉跎,竟然過了十年。
他不勝感慨地看著放在眼前的人事任免通知。
宣傳系統裡這次被調動的幹部有三個,陳秀、關天聖和電視臺的副臺長費清。這個安排分明是刻意的。
陳秀調往臺辦,接替她位置的,竟然是那個居心叵測的關天聖。按照劉幼捷上次傳來的訊息,就是關天聖到齊大元跟前去打小報告的。
費清算不上和他盧晨光有多親近,他是搞新聞專業的出身,自恃才氣,為人頗有幾分狷狂,所以市裡的頭目雖然不喜歡他,但他在全國電視新聞評比中拿過多次大獎,也算是名記,也考慮到他是個人才,為了籠絡他,便給掛了一個副臺長的職務。許多涉及地方的負面新聞,都是他頂風而上搞客曝光,這一次程怡檢查北城拆遷工作,盧晨光知道他一準感興趣,便指派他參與報道,果然,拆遷工作的電視報道被他做成了一個系列,從背景挖到工程質量和價格水分,辛辣、煽情、警醒、翔實,老百姓天天追著要看後續報道,電話一直打到宣傳部來,誇這條新聞貼近生活,貼近百姓。
而費清這次的調動安排比陳秀還要糟糕,調動他到宣傳部外宣辦做副科長。
這次任免連動三名新聞幹部,用意太明顯了。凡是替程派出力的,統統打壓,而齊大元麾下新招募的走狗,立即升遷。影響還不僅僅限於三個人的人事調動,更要命的是這樣的明顯的升降帶來的政治後果,此風一出,誰還敢公開站出來去揭露鑫昌的黑洞,誰還敢刊一條與齊大元的意志相左的報道?在正常情況下,自然有記者敢於揭露社會的陰暗面,新聞這一行業有良知有熱血的記者並不少,但良知熱血是一回事,如果搭上整個政治生命就是另一回事了。就算記者敢豁出去,掌握著發稿權的總編們也會在第一時間把這些微弱的呼聲掐滅
盧晨光比誰都清楚程怡和左君年這一邊的力量有多孱弱。一無財權,二無人事權,他們所能利用的資源極其有限,輿論造勢並無多大實際作用,而且還往往引來對方的瘋狂反撲,但除了輿論監督,民情民意,他們還有多少可調動的能量呢?現在,這麼一點可憐的力量也迅速被剝奪了。
你程怡不是會作秀麼?給你把舞臺給拆了,沒了抬轎子吹喇叭的,你一個人關到家裡唱獨角戲吧。
盧晨光捧著頭髮呆,苦苦思索著下午的應對辦法,按照常規,調動他分管範圍裡的幹部,他的意見應該佔很大分量,分管宣傳、教育、文化的左君年也該起決定作用——但,那只是常規而已。人家現在已經不跟你來常規武器了。
看樣子左君年和程怡還沒看到檔案,他正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給他們倆人,辦公室的門卻被人大力推開了。
費清是個個頭矮小的胖男人,厚墩墩的胸脯呼哧呼哧地大起大落。“盧部長!”他氣沖沖地說:“我聽到確切訊息,說要調我到宣傳部外宣辦?!!!”
盧晨光看了看手上的檔案,滿嘴苦澀地說:“好像是——不過我也是十分鐘前才拿到通知。”
費清氣得滿臉通紅,看樣子根本也不相信盧晨光確不知情,他一甩手把背在身後的挎包拖到面前,盧晨光嚇了一跳,本能地站起來朝後退開一步,費清把包拎起來,朝他辦公桌上一抖活,稀里嘩啦掉下來一堆各式各樣的本本兒,全是獲獎證書。
“在白綿,你能找出第二個拿過這麼多獎的人,我立即辭職!”費清直脖子嚷道:“我一個電視人,跑到你宣傳部來坐什麼辦公室,當什麼小科長兒!我就喜歡做電視,我就要做電視!你們把我就地免職好了,我還做我的記者去,甭嘰嘰歪歪地捉弄老實人,叫我當什麼機關幹部!我做不來,我伺候不了大人,我上不得檯面——”
盧晨光好容易抓住他連珠炮中的間隙,趕緊高聲喝住他:“不是我要調你來宣傳部的!你聽清楚沒有?這件事還沒有最後討論,我現在正在想辦法!”
費清懷疑地看著他:“你替我想辦法?”
盧晨光閉了閉眼睛,以極大的耐心解釋道:“組織部突然發這個檔案過來,我也措手不及,我認為你是個很好的專業人才,放在專業崗位是最好的安排——”
費清立即轉嗔為喜:“本來就是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