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步,馬背上一人穿著一身銀色軟甲,掛著一襲猩紅色的披風,手中提著一支長矛,威風凜凜。只聽那人放聲喊道:“劉繼業,我父兄待你不薄,我劉繼軒也一直視你如兄弟,這幾日你考慮的如何。只要你歸順於我,過去種種既往不咎,你家受我大漢數代恩典,該當知恩圖報”
楊大郎笑道:“每天翻來覆去就是這幾句,劉繼軒難道就沒新詞了麼?”他們楊家人恨劉繼軒殺了忠伯,言語之間也不客氣。
石保慶默不作聲,靜靜的看著楊繼業。他前來之時,潘美曾經暗中囑咐過他,若是楊繼業有什麼異動,叫石保慶即刻返回太原通報。那劉繼軒不叫他楊繼業,偏偏叫他在北漢時的名字——劉繼業,也要是勾起楊繼業的舊情。倒要看看楊繼業如何應對!
楊繼業手扶城垛,大聲叫道:“劉繼軒,我楊繼業頂天立地的漢子,絕不投降契丹胡虜。你就死了那條心吧。無論你再來說多少次,我還是如此答你!”
說吧,楊繼業一伸手,二郎急忙遞過來一張強弓。
石保慶早就聽說楊繼業在少年之時倜儻任俠,善騎射,好打獵,射術精湛,挽得強弓拉得硬弩,百發百中,一身武藝著實驚人。卻從來沒有親眼見過楊繼業的本領,今日有機會,自然不肯錯過,睜大了眼睛看著楊繼業。
楊繼業拉開長弓,搭上一支利箭,遠遠瞄得親切,弓弦響處,那箭如流星飛逝,頃刻間便已飛出一箭之地,一名契丹騎士躲閃不及,竟然被楊繼業一箭射穿脖頸,哼也沒哼一聲便一頭栽倒在地。
劉繼軒等人大駭,急忙打馬後退。只聽得雁門關上楊繼業大聲喊道:“再來呱噪,這便是榜樣。若是男兒,便提兵來戰!”
城頭上宋軍士氣大振,戰鼓擂得震天響,那些士卒大聲笑道:“若是男兒,便提兵來戰!”
要知道駐守在雁門關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無一不是百戰之士,浴血沙場自當是家常便飯,縱然遼軍勢大,他們也不放在眼裡。尤其在楊繼業這樣的名將帶領下,更是悍勇難敵。石保慶看了暗暗佩服,就算是他的父親——如今在開封府掌管侍衛馬軍司的石守信,在勇武之上只怕也要略遜楊繼業一籌。
劉繼軒冷眼掃了一眼險峻無比的雁門關,即刻打馬回營。城上宋軍更是高聲叫罵,遼軍兩萬大軍屯兵在雁門關下已經有些日子了,卻始終沒來攻城,每日就是派劉繼軒前來勸降,宋軍大笑契丹人都是些無膽匪類,貪生怕死不敢攻城!奇怪的是,往日勇悍無比的遼軍竟然都乖乖的守在營中,忍氣吞聲,絕不攻城!
月色迷離,代州城外的樹林裡伸手不見五指,偶爾能聽見幾聲野獸飛禽的叫聲,在空曠的樹林裡顯得格外響亮。
幾條黑影在樹林裡走動,他們一個個膀大腰圓,走起路來昂首挺胸,雖然是在黑夜中也不顯得詭異,一看便知道是上過沙場見過血的戰士。
那一行人在樹林裡走了一會,忽然放慢了腳步,落在後邊的一人雙手捂在嘴上,輕聲學了幾聲鳥叫。看樣子像是要和什麼人聯絡。
過不一會,遠處忽然亮起幾個燈籠,黑漆漆的夜裡分外醒目,那幾個燈籠來回招展,引著這幾人朝樹林深處走去。
那幾人小心翼翼的互相看了看,從腰間取下兵刃握在手中,圍成一個半圓緩緩走向燈籠所在的地方。
“可是張廷濟刺史?”從燈籠處傳出一聲詢問。
走來的黑衣人沉聲反問道:“宋支使?”
從樹林裡忽然走出十來個人,方才靜悄悄的一片,這些人聚在一處,卻紀律森嚴,非同尋常盜匪。那些人將幾個燈籠掛在樹梢上,走過來的為首一人,身材矮胖,留著一臉絡腮鬍子,快步迎了上來,抱拳道:“張刺史,久違了!”
張廷濟收起手中兵刃,回禮問道:“其他人都來了麼?”
那位被叫做宋支使的便是北漢當年的支使宋九茗,他大手一伸說道:“來了,都在裡邊相候!”
張廷濟點了點頭,也不客氣,闊步走了過去。這林中有一片空曠的開闊地,外圍數十人暗自戒備,中間卻有七八個人站在原地相候,一見張廷濟走了進來,紛紛施禮道:“張大人!”
“各位,當日太原城陷,張某隨齊王爺殺出一條血路,到處被宋賊追殺。所幸皇天庇佑,齊王爺逃得大難,輾轉前往遼國。遼國皇帝耶律賢和皇后蕭娘娘深明大義,借王爺一支兵馬光復我大漢河山。如今,王爺的兵馬就在雁門關外,可叫眾家兄弟等得苦了!”張廷濟抱了拳團團一揖。
聚在這裡都是流落在河東路各地的北漢舊部,聽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