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眉眼幾乎不動,右邊的眉峰挑起,隨之沒有笑意的眼微眯,卻彷彿並不是看著她,只是靜靜地,深深地看著某處,“一輩子陪在你身邊的,只會是我。”
劉璃卻像沒聽到般,眉略略皺起,無端恍惚起來,許久才道:“不如,等你完了手裡的事我們一起回加州安定下來吧。我很討厭分離,變化,擔心,以及未知數。”語氣極輕,到了最後一個字,幾乎是喟嘆。
江洺頭微微揚起,側面明晰深刻的線條,然後看住她,眼深而幽暗。
劉璃聽到他說“好”,就好像很多年前那樣。
我想離開這裡。
想去哪裡?
加州的陽光很好。
好。
不如我們就留下來吧。
好。
——
後來就到了快要過年的時候。
江洺的叔嬸來的頻繁了些,劉璃並不見他們,江洺也不讓她見。
他的叔嬸剛剛走後,他便斜躺在沙發上看著一些單據之類的檔案,修長的身軀隨意的搭著。劉璃推開臥室的門溼漉漉的走了出來,桑蠶絲緊緊貼在身上,膚色倒成為底版,暗粉幻成肉粉的綺麗。
江洺從手裡的檔案中抬起頭,看向她的眼睛輕輕一眯,眯出微薄的笑意,說:“怎麼溼淋淋的?也不怕著涼。”
劉璃緩緩繞到江洺背後,彎下身,雪白的手,輕若無物地纏上他的脖子。面板上沾了的水,早就被暖暖的空調風乾涸,衣服上的就不會,江洺只覺得一段斜剪的肉粉色絲帶,粘噠噠的系在身上。他微微動了動,絲帶卻不肯掉落,固執的纏的更緊。她的下頦擱在他的肩上,聲音低,但卻聽得清楚:“浴室的蓬頭壞了。”
他被這突然的親熱糾纏弄得有些愣,但也只是轉眼的功夫,就不緊不慢拍了拍纏著的肉粉手臂,說“我喚人來修。”
劉璃卻並沒鬆開手,只是將他手裡的檔案奪下,扔在一旁的茶几上,帶著撒嬌的語氣道:“你什麼時候結束?我們什麼時候去加州?”說完,含著薄荷的氣息印在臉頰上,唇沒有一點溫度,江洺覺得那股子寒直直鑽進的血肉裡,生生涼了他一下。
“你著涼了。”江洺皺起眉坐起身,將沙發上他除下的外套仔細的罩在她身上,然後看著嘟起嘴的劉璃笑著,臉上神情無比柔和,“很快就結束了,不如你先回三民市開始準備行李吧,我隨後就到。”
“天知道你的隨後是多久。”劉璃忍不住翻了翻眼皮,說完就要轉身,江洺卻敏捷得多,輕而易舉的拉緊她,微笑著說:“三四五天。”
隨即,又將順勢她向自己身邊拽了拽,然後劉璃撅起嘴點了點頭。
——
劉璃從沒問起江洺父母的事,上輩子到現在,他也從來不說,就像她從不問他到底在做些什麼,她隱約覺得是冒險的,於是下意識的不去問。江洺更不會讓她參與,一點走私的內容也不曾說與她聽,她知道這是不想牽涉她進去。但她卻相信江洺,從她認識他到現在,他總是贏的那個,不是嗎。
只是這種對江洺本身的信心,在此刻卻再次搖擺起來。
車開往機場的途中遇紅燈停在市區的某一條路上,她順著車窗隨便看去,卻恰巧再次看到那臺停在對面馬路的黃色跑車。不過這次從車裡下來的不是許諾,而是一張有些熟悉的面孔,她一時堵住了思緒般想不起是誰。
等她想起那個人是誰時,已經到了機場,上了飛機。
那個人是江季帆。
兩三年前,她曾經見過他幾面,他是江洺的堂哥。既然如此,怎麼會出現在許諾的車上?為什麼?還一個月前她所看到的,許諾和袁廉她不由將所有的東西串在一起聯想起來。
心裡不知道為什麼開始不安起來,一個多小時的航程她冷汗直流,空姐多次關照她是不是生病了,她支吾著說不是,卻無法解釋心悸。
不會的。不會的。
下了飛機後,她取了行李第一件事就是在機場撥公用電話回珠港江宅,有幫傭聽了電話,“喂,這裡是江宅。”
“江洺在嗎?”她的聲音有些急促。
“暫時不在,請問有什麼事情要轉告嗎?”
“我讓他到家就打電話回三民市的家裡。”劉璃猶豫了一刻,還是沒有直接說。
——
劉璃回到家裡,衝了個涼,然後煮了碗麵吃,心裡的不安卻讓她食之無味。
不過還好,晚上電話終於響起來了,劉璃飛快的跑到電話面前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