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闖軍裡唯一一件金光閃閃的盔甲行頭,隨手扯了一面明軍的大旗擎在手裡,趾高氣揚的裝扮起了明軍的一個積極趕路通報的旗手。
還別說,當他不再金光閃閃的時候,他也不再引人注目,而他拿著大旗在聯營裡往來賓士的時候,換來的只有幾聲上官的斥罵而變得安全無比。
但是,聯營太大了,七八萬大軍,還有供這七八萬大軍需要的夫子籤丁的營地,那又是十幾二十萬人馬,還有供應著接近三十萬人馬的後勤輜重,這聯營豈能不大?大到已經超過了過天星的想象,當他和他胯下的大黑在這大冬天裡,跑的汗流浹背氣喘吁吁的時候,也沒尋到官軍的中樞大帳,更別說刺殺李應其及其幕僚了。
眼看著前面的戰爭越演越烈,自己孤身一人在這漫漫變得冷清起來的大營裡,左右奔忙卻無所事事,真的急死了過天星。
他也幾次想衝向戰場,衝過那重重封鎖線與兄弟們匯合,但是,看到混亂戰場外蔓延出來的官軍,相對自己的位置,那就是天地邊上一樣的遙遠,然後在這扯地連天的軍陣面前,他再次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的豪情,已經徹底的放棄了,其實說是放棄,還不如說是徹底洩氣了。
“怎麼辦,怎麼辦?”過天星蹲在一個破爛的帳篷陰影裡,揪著自己的頭髮,一次一次的問自己,外面的兄弟在為了自己拼死廝殺,而自己卻成了看客,這怎麼不讓過天星內疚無比?怎麼不讓過天星焦急萬分,他需要一個辦法,必須能改變戰場的一個辦法。
“如果先生在就一定有辦法。”過天星不止一次的想,是的,這種情況,即便是比這還危險的局勢,只要闖王,先生,兄弟呂世在,就一定有辦法,一定是個好辦法,只要呂世兄弟在,自己就只管廝殺就是了,但是,現在不行。
過天星真的後悔當初呂世和吳濤,尤其是那個婆婆媽媽的陳策讓自己學習學習兵法,自己卻百般耍賴不學,還振振有詞的說:“那些詭計,都是闖王的事情,反正有他在,自己就只管依計而行就是了,哪裡需要自己費那心神。
現在看來,自己是真的錯了,兄弟再好,隨著事業的擴大,地盤的擴大,不知不覺間,自己與自己的兄弟呂世分開的時間越來越長,次數越來越多,那將來呢?
書到用時方恨少,這是吳濤老是嘀嘀咕咕的話,這時候,過天星感觸卻是最深。
“一定有辦法的,不要著急,一定有辦法的。”過天星揪著自己的頭髮冥思苦想。這時候,一個小軍官匆匆忙忙的從自己的面前跑過,當看到只穿著一身中衣的過天星頹唐的蹲在帳篷的陰影裡,無所事事到只能揪自己的頭髮解悶的時候,氣就不打一處來,上去就給這個高大的逃兵一腳:“你個混蛋王八蛋,大戰正酣,你卻在這裡偷懶,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正在氣苦的過天星當時火望上撞,一個虎躍跳起,揮手就要殺人,但眼角餘光卻看見在這個混蛋不遠,正有一群官軍,提著各式傢什亂哄哄的跑過來。
這時候自己若要暴起殺人,身份立刻就要暴露,不行,還是先忍忍吧。
過天星一跳起,那高大的身形立刻讓那小軍官嚇了一跳,我的媽呀,這小子太強壯,太威猛,尤其那隨著跳起散發的那種莫名其妙的氣勢,讓他感覺連仰視的信心都沒有,但是,看看那小子只是跳起,卻沒有向自己動手,再看看自己身後幾百轟隆隆奔來的兄弟,膽子多少壯了些,但也只是敢抬起頭罷了。
“不要偷懶,趕緊尋個水桶跟著我看護大軍草料場,不要走了水,快,快——”說著,也不等過天星答應,轉身就跑出多遠。
其實,他的話不過是場面話,他根本不指望這個讓自己不敢仰視的傢伙能聽自己的,而是交代下場面,讓後面幾百兄弟不要小看了自己就成,現在,他最想做的就是,離開這個莫名其妙的小子,離的越遠越好。
過天星看著嘩啦啦在奔跑過去的救火軍,腦袋突然靈光一閃——火燒聯營,對,火燒聯營。只要官軍身後聯營火起,那麼,自己的兄弟就勝利了,這陝西就是我們的啦。
於是,過天星翻身上馬,直接趕奔午間自己吃白食的伙房,遠遠的就看見那火頭軍老爹開始忙活著做晚飯,也不顧招呼,直接提馬衝進了帳篷,一把抄起那少的可憐的食物油就跑,也不管目瞪口呆的老爹火頭軍反應,在衝出火頭軍帳篷的時候,直接拉倒了它。
帳篷一倒,火塘裡的火立刻將它引燃,一下子,火苗立刻沖天而起,隨著便是一陣陣慘叫哀嚎。
過天星心中一絲不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