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接著一個的公文被分派到不同的人的手中。現在,張承業又熟練地掃視著手裡的東西,同時口中喊出苻天俊的名字。他在伸出右臂把它遞給走上前來的苻天俊的同時,抬起頭向全屋的軍官做了一個關於它的簡報。張承業的左手隨即按在了下一份公函袋上面。
張承業抬起左手把又一封公函舉到眼前,右手自然而然地去撕袋口。但這個動作突然一滯。張承業皺皺眉,把袋子舉高些,從頭又讀了一遍袋上寫的字,然後面帶疑惑地抬眼看著許平:“這個命令指明是給許平的,要由許平來開啟。”
許平聞言也是愕然,他莫名其妙地從張承業手中接過公函袋,掃了一眼封口上的命令,立刻把它開啟。裡面只有薄薄的一張紙,沒有地圖或是兵力、配屬等資料。許平抽出紙才看了一眼,臉就騰地紅起來。
這時身邊的吳忠不經意地隨口問道:“是關於這次出兵的命令嗎?”
“啊,是的。”許平來不及多想,隨口答應著,就要把那張紙揣到自己懷裡,卻看見吳忠正直直地盯著自己。
吳忠臉上有些詫異,指著許平手裡的紙,問道:“克勤不做一個簡報嗎?”
“沒什麼重要的事,”許平揮揮手裡那張紙,故作輕鬆地答道:“不起眼的小事。”
“既是這次出兵的命令,”吳忠不解地看著許平,又低頭盯著那張紙,道:“那再小的事也得做個簡報啊。”
許平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餘光裡發現屋內的參謀軍官們都已經開始注意到兩個人的談話,紛紛向自己望過來。許平再一轉頭,看見張承業也停止了手裡的工作,正威風凜凜地看著自己。
一瞬間許平已經是汗流浹背,而且不僅僅是後脊樑骨發涼,額頭上的汗珠也從面板下滲出來。他清清嗓子正試圖開口說話,張承業已經問道:“是侯爺給你的機密命令麼?”
許平很想說一聲“是”,但是在張承業威嚴的注視下,沒能把這個詞脫口而出。此時旁邊的吳忠更加奇怪,問道:“是不是命令裡說,這個命令——這個有關出兵的命令,不能給營裡其他的人看?”
那個“是”字在許平的喉嚨裡滾動著,但是無疑他已經錯過表示肯定的最佳時機,因為張承業此時已經伸出手向著許平:“既然不是,那就把它給我。”
許平雖然心裡試圖抗拒,但是軍隊里長時間的訓練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他的身體也本能地對上官的命令作出反應。眼睛看著張承業把紙從自己手上拿過去時,許平的心臟都快要停止跳動,大腦裡也是一片混亂,但是身體仍保持站得筆直,以一個軍官的標準姿態挺立。
張承業飛快地掃視過那張薄薄的紙,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哈哈,確實是小事,不過侯爺真的是很看重你啊。”
說完張承業就把那張紙摺疊起來,順手塞到他桌子上的其他一堆公文最下面,然後繼續剛才的工作,這件小插曲彷彿就和沒有發生一樣。其他人聞言,紛紛向許平投來羨慕的一瞥。張承業雖然沒有明說,但大家都在心裡暗自揣測,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在戰前得到鎮東侯的親筆勉勵啊。
所有的工作都佈置完畢,參謀軍官們立刻告退,去計算行軍、道路、消耗和運輸等具體事宜。許平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後,等軍官們都離開中軍帳後,他又回到營帳裡來,小心翼翼地走到張承業的桌前,一聲不吭地站著。
張承業靠在椅子背上,六十多的老將軍顯出一絲疲乏之態。他靜靜地揉了一會兒眼睛,又喝了口水,然後正襟端坐,抽出那張紙。但是他並沒有立刻交給許平,而是拿在自己手中又看了一遍。
張承業的聲音一如往日的威嚴,不過許平注意到他叫的是自己的號,而不是官職:“克勤,使用新軍通訊系統傳輸私信是違反軍規的。”
許平垂頭喪氣地答道:“末將知道。”
“我知道你很清楚,不過,並不是你在違反條例。至於寫這封信的人,”張承業不由得苦笑起來,把手裡的紙塞進原來的袋子裡,收到自己的箱子裡:“她不屬於新軍,我想條例也是沒法管到她的,真要追究責任恐怕要算到侯爺那裡去。”
許平只有繼續一聲不吭。
“你沒有刻意隱瞞,而是按照軍規把這封違紀的信件上報給上官——也就是我,你做得很對。”張承業說出他的最終決定:“本將認為這件違紀的事並非十分急迫,也不算很嚴重,因此不會報告給軍法官,本將會把這封信和相關情況直接報告給侯爺。”
許平把頭垂得更低。雖然張承業的決定已經是對他最有利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