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
“大王,末將願意出使明廷。”許平大聲說道。
“許兄弟?”
“大將軍?”
李自成和牛金星同時叫了起來。
“正是,若派一個無名小卒去見明帝,他多半會懷疑大王的誠意,末將也算是有點名氣了,透過末將的口說出來的條件,明帝會相信大王踐約的誠意的。”
太原城外,是一望無盡的新墳,幾天來順軍一直忙著把戰死的同袍收斂入棺,讓他們得以入土為安,而牛尾莊外此時仍然是滿山滿谷的屍體,明軍將士的屍體無人認領,忙得不可開交的順軍沒有時間、也不可能在妥善安置了自己的戰友屍體前去關照敵方的死者。
當許平站在戰場中的山頭上時,就好似置身於修羅場一般,尤其是當夜幕降臨後,他感到周圍似乎滿是森森的鬼氣,彷彿已經可以被肉體凡胎察覺到一般。
“大人,”匆匆趕來的餘深河輕易地找到了許平,這幾天許平總是在戰場附近打轉:“大人,末將剛聽說”
“你是要來勸我的嗎?”許平笑著指指身邊的周洞天:“他剛說了快半個時辰了。”
雖然李自成和牛金星一開始也不同意,但禁不住許平固執己見,最後還是同意了。
餘深河瞪了周洞天一眼,又張嘴要開始勸說。
“餘兄弟和我第一次見面,還是在德州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和這些新軍的營官一樣,”許平將手臂揮了一個圈,把當天曾佈置在這裡的新軍諸營都攏在其中:“想的是如何升官發財,如果博取世職功名。我和他們一樣不擇手段,他們是拉關係、跑人情,我沒有關係和人情,就只能富貴險中求,千方百計地為朝廷、侯爺和新軍立功,希望能夠引起朝廷、侯爺和上峰的注意。”
餘深河聽許平說的感慨,就識趣地把嘴閉上了。
“我如願以償了,到了長青營後,我沒有把侯爺給我的權利拿去做過人情,無論誰來說情想把親戚插進來我都絕不會同意;侯爺交代的事我都不折不扣地完成,從來沒有為了保持同僚間的一團和氣就對錯事裝看不見。當時所有的人都罵我不擇手段往上爬,沒錯,我就是不擇手段,我就認準了侯爺一個人,其他的人樂意說啥、說啥去。”那個時候許平想的是,有朋友、有關係的人多了去了,但是一絲不苟盡職盡責的新軍中真挑不出幾個,滿眼都是和稀泥的和事佬。
“直到又一次到了德州,我第一次把侯爺給我的權利拿去換錢,雖然後來那錢我交公了,不過一開始我確實想過,其他營還不如我呢,長青營比其他營都強就好了。”那件事餘深河和周洞天都心裡有數,當初讓餘深河去給德州大俠保駕護航的時候,他一樣也分到過好處。
“然後就是侯洵一聲令下,王啟年的救火營、詹天豪的磐石營、何馬的選鋒營,一起大開殺戒,我領著你們兩個去找侯洵自辯,希望能夠說服侯洵收回成命,不讓救火營他們繼續殺良冒功,不過當時我也沒有想百姓如何。雖然他們很冤枉,但是我更看重的是需要他們幫我建功立業,我需要這些民心來打敗季大王,讓侯爺刮目相看,讓其他新軍各營無話可說。如果沒有遇到林將軍、周將軍的話,我從來不知道新軍中有一些將軍和我是這麼的不一樣,他們把百姓的命看得比自己的性命、前途更重要。”
對明廷的忠誠在山東那個書生家裡被摧毀殆盡,回到賀寶刀的軍營中,許平明確表示要舉報侯洵,賀寶刀提醒許平他自己手上一樣有血,舉報侯洵就是拖累自己,但許平當時已經不在乎,明說就是斧鉞加身也要舉報侯洵殺良冒功:“新軍也容我不下,所有和其他明軍不一樣的人,新軍都容不下了,最後,他們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許平又伸手指指周圍的戰場:“如果我想和他們一樣,那根本沒必要反出新軍,一開始就沒必要和大夥兒對著幹。有人想把子侄安插進長青營,我不需要攔著反倒可以收個人情;全軍推演十個營都在胡搞亂搞,我可以和大家一樣裝沒看見,反正倒黴的不會只有我一個;打了敗仗,要跑一起跑,救火營帶頭,磐石、選鋒扔了所有的大炮和一半計程車兵跑路,我為啥要去勸張大人去救山嵐營,那是他們自己的命不好唄;八個營在殺良冒功,參與其中的我更不需要去舉報這件事。”
“所以他們變成了這個樣,”許平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各自打的小算盤越來越精,彼此間越來越貌合神離,導致了失敗,軍事失敗又加重了離心的傾向:“我既然反出了新軍,就得和他們不一樣,不然我豈不是吃飽了撐的?”
聽到這裡,周洞天和餘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