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公似乎對李順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廣東總督低聲附和道:“我覺得齊公對消滅李順也不是很積極,特別熱心的是他手下的那夥兒人。”
“是啊。”這話引起了幾聲贊同聲,頓時大家就替自己卸去了背叛罪名,讓這個罪名壓在心頭總是不太舒服。
“不管齊公現在怎麼看,當初成立卿院就是為了對抗李順的威脅,為了防止手下人欺上瞞下,為了保住朝廷社稷;而如果李順完蛋了,威脅消除了,手下人欺上瞞下也不會讓朝廷社稷傾覆了,那卿院還有什麼儲存的必要?”繆大夫有點不自信地說道:“齊公手下那一幫不用說,大家都知道他們覺得我們就是一個籌銀、籌餉的工具,以前李順壓力大時還讓著我們,現在戰事順風順水,他們對卿院揭短就很不高興了。就是齊公本人,將來天下太平了,國泰民安了,齊公的心思就不會變嗎?”
在座的人不少都開始不安起來,包括總督府的官員在內,他們一切的權利都來自於卿院,除了福建總督外,其他總督和齊公都遠遠稱不上熟悉,就比如廣東總督差不多能叫出省卿院每一位大夫的姓名,但今天還是他第一次拜見齊公,而其他有幾位總督還不如他呢。
“如果李順還在的話,”呂大夫接著繆大夫的思路說道:“那麼威脅就沒有消除,如果沒有了卿院李順就可能會反攻倒算,這樣就不太可能來找卿院的麻煩。”
“可這個李順到底要多強、多弱呢?”有人指出如果李順太強大,那麼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北方的恢復,說不定會發展到威脅南方議會生存的地步,而且如果有一個強大而且充滿敵意的鄰居在——李順肯定不會放棄統一天下的,那麼就意味著南方還要維持高昂的軍費支出。
“肯定不能讓他們十分天下有其八。”
“把他們趕過江北?”
“當然得把南京拿回來,但是不是還是有點強?”
“趕過淮河怎麼樣?”
“秦嶺、淮河一線,倒是南北平衡的分界線,不過自古看來,光是這樣還是威脅,而且北方會賊心不死,國家還是要花錢養大量的軍隊。”
“諸位,”繆大夫又思考了片刻,覺得自己已經理清了思路:“首先:如果卿院擁有忠於自己的軍隊,能夠隨心所欲地停止不服從卿院命令軍隊的供給,或是解散那些居心叵測的將領手中的軍隊的話,李順是沒有必要存在的。”
大家都承認繆大夫說的不錯。
“但是眼下我們達不到這一步,所以就指望卿院的敵人不要攻打我們,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卿院的敵人不會攻打我們呢?”繆大夫問道。
“在攻打卿院會讓他們和我們同歸於盡的時候。”作為多年的敵人,呂大夫和繆大夫的思路越來越趨向一致:“所以要想讓李順對我們有用,那它的力量就不能太差,敵視卿院的人發動內訌後李順得能對他們構成威脅,這樣他們才不會輕舉妄動。”
“沒錯。”大家都同意這樣的分析:“如果有一個短小精悍的李順,那麼卿院安如泰山。”
但這個李順還是要儘可能地弱小,南方具有壓倒性的優勢才能讓它不會起發動統一戰爭的念頭,最後眾人商議的結論是,若是把李順主力擊潰,然後限制在陝西、山西、河南、河北、遼東一帶再進行和談,那麼暫時就會起到既有威懾力,又不至於妄想統一中國的地步。
當然卿院還是要努力改革軍隊,沒有反抗的實力李順存在也幫不了卿院,而如果實力夠強李順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在劉會長家這一晤就是五天四夜,第二天還去將浙江臨時卿院的幾個領袖人物找來密談,東林黨黨魁陳子壯隨後也加入了他們——最開始東林黨出於在大明養成的傳統智慧,決定不摻乎到向軍權伸手的陰謀中去,齊公最開始的態度被懷疑是“引蛇出洞”。在陳子壯得知會議過程後,他急急忙忙地加入到卿院秘議中來分一杯羹。
五天後六省議會和五省政府達成了多項協議,其中也有大量的內部妥協案,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軍隊非黨派化。各個黨派都不能試圖組建黨衛軍,或是把某支軍隊發展為黨衛軍,以避免黨派最後動用武力來達成他們在議會里達不到的目標。
圍繞達成軍隊國家化這一目標,三大黨形成了對幾條法律的共識,比如:軍隊可以詢問一個軍人是否忠於總督府、省卿院,並且有權根據對方對這個問題的回答進行沒有限制範圍限制的人事調動——比如開除一個軍人完全可以根據“他不發誓效忠卿院”這單一理由;但不可以詢問一個軍人對黨派的觀感,就是一個將軍都不可以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