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嘉衛掃視屋中諸人的神色,知道自己言辭已然是打動了諸人,禁不住放低了聲音,緩聲說道:
“諸公,下官在兵部看過若干的文書圖志,各地報上來的也有不少,而今鳳陽中都雖有大兵,可卻都在湖廣、江西一側,東邊無兵,空虛異常,若那海寇猖狂,從淮安府一路西進,直逼中都,到時候可就是滔天之禍啊!”
海寇深入內陸,直逼鳳陽中都,現實中沒有太大的可能,南直隸的富庶之地全在運河沿線,鳳陽府那邊重兵拱衛,且都是皇莊,民間根本什麼值得搶掠地東西,海盜也不會去主動犯傻。
但這理論上的可能也不得不防,萬事無絕對,如果真是出現了這樣的情況怎麼辦,甚至是有人在朝堂上提出這種可能又會如何,當今的崇禎皇帝可不是什麼寬容之人,只怕是到時候
一想到這個可能,在這屋中的所有人,包括南京鎮守太監盧九德在內,都是悚然而驚,這些年掉腦袋的高官大將不算是少數,一品、二品的官員都獲罪致死地不下十個,在萬曆和天啟年地時候,做官到四品以上,也不用擔心什麼了,可以安安穩穩的做官到老,榮華富貴一輩子。
可在崇禎年間,這位聖上嚴苛地緊,偏偏腦子還有些糊塗,中樞和方面大員常常因為些和自己無關的事情下獄獲罪,陝西亂起。李自成和張獻忠縱橫五省,這罪名更是實實在在,若是在前朝,還有個戴罪立功的說法,現下是抓起來問罪殺頭。
在這南直隸做官雖然前途不大,可卻安穩,而且油水多多,只求這官職做的久遠些,調山東兵入淮,費心發愁的是他山東總兵李孟。何必阻攔。
屋子裡面的人可都是人精,彼此交換了下眼神,立刻是定下了決策,南京鎮守太監盧九德咳嗽一聲。尖聲開口說道:
“吳侍郎說地有理,茲事體大,不能耽誤,咱家就和尚書李大人,守備徐大人一同擬個摺子,上奏天子,儘快拿出個結果來。各位覺得如何啊?”
“公公說的對,正應如此辦理。”
“唔,還要看那山東總兵是否顧全大局,不過天子下詔,想必他也明白利害”
屋中的諸位高官七嘴八舌的符合,同時看著南京兵部右侍郎吳嘉衛的神色都是充滿了讚許的神情,心想這位官員見事明白,懂得進退分寸。即便是痛陳利害之後,眾人贊同他的意見之後,卻還沉靜自若的坐在那裡不洋洋得意。實在是難得,將來肯定會有大用。
既然已經是商定,那麼眾人馬上是寫摺子出來,派快馬送往京城,眼下南直隸、山東,北直隸之間除卻鬧海匪之外,其餘倒還是太平。
何況鹽商們對這件事情也是著緊,這邊合議一出來,馬上就有人快馬出城渡江去揚州。也就是半天的功夫,鹽商那邊就是得到了訊息,十幾家有資格決定事情的鹽商當即是聚集在一起合議。
到最後得出地結果卻不太複雜,還能如何,只能是認賬,即便這件事情是山東總兵背後策動的海匪,把山東總兵的兵馬請進來。他總不會自己打自己的臉。事情說到底,還是個銀錢花銷。
把到手地錢財分給山東總兵雖然是肉疼。可總比此時顆粒無收要強很多,至於將來會吃什麼虧,眼下也顧不得了。
說來這情形也實在是讓人啼笑皆非,南京諸位大員商議出來的結果,負責的文官先是壓在手上,讓手下人快馬過江給揚州城中的鹽商們看過之後,鹽商合議之後覺得可行,才能把這個方案正式的形成奏摺,快馬送往京師。
當然,這件事情主要也是由這些鹽商推動,南京城的官員還是頗為的厚道,知道收了別人地銀子,就要給對方一個交代。
李孟搶奪了鹽商們經營多年的山東市場,又在後期的爭奪中殺了許多兩淮鹽商們相關的手下和子弟,就說雙方有不共戴天的大仇也不算是誇張,這次的海盜之事也能推斷出是李孟在背後策動。
可此時的局面,也只能是請李孟出頭,這樣鹽商們還以藉助生產的繼續緩過氣來,如果把李孟也拒之門外的話,恐怕要徹底的崩潰。
這也是沒有辦法地辦法,所以提出這個方案的南京兵部右侍郎吳嘉衛收到了三千兩銀子的答謝。
快馬加急,一路不停,在十一月二十三那天到達京師,在十一月二十五那天內閣會推就有了結果,對南京兵部、鎮守衙門、守備衙門的奏摺沒有異議,崇禎皇帝也是立即批覆蓋印,現在天下間的目光都是在湖廣的平亂剿匪上,委實不願意再出什麼亂子了,地方上既然想出了法子,自然就準了。
另外,從海匪開始鬧起,朝廷和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