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這知府見巡撫,不過是大禮但不跪拜,因為巡撫在嚴格意義上來講是臨時官員,知府地上司是兵備道、布政使司地布政使,和這巡撫某種意義上並不統屬,這淮安知府和山東巡撫,平禮相見也不是不可。
不過這淮安知府看見顏繼祖的冷淡神情,稍微一遲疑,直接就是跪了下來,用地可是參見一二品大員的禮節,口中惶恐的說道:
“顏大人,前幾日衙門之中的吏員實在是太不懂規矩,怠慢驚擾了大人,直到今日下官方才知曉,這才是急忙趕了過來,請顏大人放心,下官定當糾察那些大膽妄為的狂生,從重治罪”
顏繼祖神色淡淡,當日間派人去衙門裡面,有人這麼說道:“我們知府大人說了,這是南直隸地方,還請顏巡撫回山東地面。那裡清淨的很。”現如今卻急忙忙的過來獻殷勤,想必也是因為那捷報。
這就是所謂世態炎涼,顏繼祖心中冷笑一聲,神色上卻沒有變化,但卻沒有提讓那淮安知府站起來的話語,看見知府跪下。淮安知府帶著的一幫屬員都是跪在那裡,黑壓壓的一片,卻聽到顏繼祖在那裡悠然地說道:
“各位。看老夫這牌匾寫的如何啊!?”
眾人順著顏繼祖的方向看了過去,卻看見在院門邊上還是掛著個木牌,上面的字跡龍飛鳳舞,顏繼祖的書法功底頗為的精深,這顯然是他地筆跡,上面寫著的內容卻還是那眾人恥笑的一行字,稍有改動:
“代鎮東將軍、山東總兵李孟巡撫山東、南直隸地方。”
淮安知府抬頭看見這木牌地時候,剛想回頭去喝罵屬下,說是這罪魁禍首的木牌為什麼還不放下來,掛在這裡擾亂人心。可轉瞬間就是明白過來,這木牌的文字雖然表達的還是那個官職,但意思卻已經大變。
先前江南士林譏刺的就是他身為朝廷高品文官卻甘為武夫李孟的走狗,但現在這位武夫在北直隸那邊得到了大捷,現在是天下文人甘為走狗,怕是還湊不上去了,這顏繼祖代這武夫巡撫南直隸。理直氣壯,光榮無比。
揚州府的豪商們已經是作出了他們的表態,訊息很快的傳到了南京城,阮大鋮閉門不出,江南士林又是噤若寒蟬。
現在的江南眾位文人那裡。缺少了鼓動地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倒是零零星星的有些人開始寫文章來鼓吹這大明與東虜多少年的第一場大勝。
南京城中,除卻阮大鋮之外,有資格稱之為領袖的也就是錢謙益了,但這位人平日裡調子唱的很高,可實際上是個油滑之極的小人,當年在朝廷中溫體仁驅使常熟人張漢儒攻訐他貪墨,自命為東林名士的他則去賄賂大太監曹化淳,結果張漢儒被刑部刑訊而死。他也安然脫身。回南京城當了富家翁,整日間流連在秦淮河上。自命“一代龍門,風流教主”。
那塊木牌能掛在顏繼祖宅院地門外,和錢謙益有很大的關係,可臘月十六前後,捷報到了南京城。
幾名參與此事計程車子急匆匆的去錢府詢問究竟,想問個今後的對策,卻被看守宅院地老僕人告知,我們家老爺去常州過年了,估計要明年才能回來。
當然,這些人還不知道,錢謙益急忙出南京城去躲避,臨走前發回文人本色,急忙忙寫了篇書信,派人送到濟南城,心中內容很是簡單,一是說明自己在南直隸頗有人脈,東林黨中影響很大,二是給大將軍李孟賀喜,恭喜李大帥取得這樣的大勝。
這封信儘管說的都是些公式化的言語,可若是明眼人,肯定能看出其中的意思,一來是示好,二來是表示自己有足夠的份量示好,當然,說白了,這已經是把頭磕在地上,求著對方接納了。
整個江南文壇,那麼多的文人士子,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你說那李孟貪財粗鄙,在漕運上設卡收錢,讓享受特權習慣了的江南士人們深惡痛絕,而且這李孟眼中絲毫沒有什麼大明的體統規矩。
完全不把文貴武賤的規矩放在眼中,在山東任意妄為,而且又那有心人點出來,山東兵馬最近在南直隸地一系列舉動都是包藏禍心,想要傾覆天下。
貪墨武夫,野心膨脹,這種種地因素加成起來,李孟已經成了士子眼中的公敵,但這個武夫,卻在北直隸那邊全殲了韃虜大軍,而且從各方面地反映來看,這虛假的成分應該是不多。
如此強大的武力,震懾著不知世事的文人們,可有件事情也讓他們糊塗,歷次的名臣擔任督軍,督師率領武將們在關內關外作戰,沒有幾次勝仗,更準確的說次次都是大敗,而今一名武將獨自率領的部隊卻有這樣的大勝,這祖宗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