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風,微微一笑,“秉義郎以為,這遼人是當滅,或不當滅?”
“嗯?”
吳革愣了一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其實,對於當年海上盟約,聯金攻遼之事,在大宋朝堂上,同樣存在諸多的分歧。
諸如李逸風之父李綱一些人,認為不應當聯金攻遼;而趙良嗣童貫等人,則極力贊成聯金攻遼。時至今日,這種爭論仍舊存在,雖然於大局,已經於事無補不過,這是一種意識形態,從很大程度上,體現出大宋對金人的一種態度和看法。
只是在民間,隨著王黼用六千多萬緡買來幾座空城,被宣揚成為有宋以來少有之大勝後,對遼金的爭論,也就變得不再重要。yù尹突然提起這個話題,讓吳革三人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吳革道:“願聞其詳!”
說出這句話,也表現出吳革態度上的變化。
他將從涇原軍,少不得要和金人打交道,所以也就格外關注這方面的事情
yù尹說:“遼人雖與大宋為敵百年,卻仰慕我大宋文化。
彼此間征戰不休,實則潛移默化,已被我大宋同化。只看他們用我宋人為官,學我宋人文化,模仿我宋人衣食住行。表面上,那遼人是蠻夷,可骨子裡卻無一不在學我大宋風俗。
然則金人,乃真蠻夷。
一群無知未開化之種族,只知破壞,而不懂得建設,貪婪成性,殘忍而暴虐!
若此等人代遼而興,與我大宋才是真正禍害。我大宋與遼,雖交戰百年,卻有兄弟之誼。檀淵之盟時,曾言我大宋與遼乃兄弟之邦。而今兄弟有難,我大宋卻不肯伸出援救之手,反而落井下石。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我大宋背信棄義,已落在下風。
張覺來降,本代表著燕雲宋人之心聲。
然我大宋先nòng虛作假,再一次落人口實;隨後又顯出張覺,更是人感到心寒
郭藥師,渤海人也,非我宋人,更無忠義之心。
之所以歸降我大宋,也是利益驅使。而張覺一死,必然令郭藥師有chún亡齒寒之感受。若金人來攻,這第一個投降的,怕就是那郭藥師!所以我以為,此人絕不可信!”
吳革突然撫掌大笑,“小乙說的好!”
可旋即,他又lù出頹然之sè,輕聲道:“雖知如此,奈何官家受小人門g蔽,終不得成事。
小乙,那你說,該當如何?”
讓我說?
yù尹頓感一陣頭疼,甚至有些哭笑不得。
你堂堂幹辦經略司公事,也是從八品的秉義郎,卻跑來問我,該當如何?
只是,看著吳革那頗為殷切的目光,yù尹也覺得不好推卻。他想了想,輕聲道:“遼亡,則金必攻宋;若不亡,許尚有一線生機只看那耶律延禧能否成事了。”
言下之意,宋金之間,必有一戰。
而這一戰的關鍵,確是在遼國天祚帝。
吳革愣了一下,陷入沉思之中。
李若虛和徐揆兩人,則上上下下打量yù尹,似頗為好奇。
這傢伙,真個是ròu販不成?
“小乙,已都辦妥了嗎?”
李逸風見眾人息聲,氣氛有些沉重,於是笑呵呵開口道:“你此去太原,卻讓這東京城裡,少了許多熱鬧。”
“小乙要去太原?”
“正是!”
李若虛眼珠子一轉,笑道:“莫非是香燕先生事?”
“咦,李先生也知道此事?”
李逸風道:“而今柏臺彈劾香燕先生,誰個能不知曉?
益虛之弟,乃太學博士,這幾日也時常和我們談論這朝堂之事,頗令人感到憂慮。”
益虛,是李若虛本名。
yù尹不禁好奇問道:“李先生兄弟又是何人?”
“便是那太學博士,李若水。”
李若水?
yù尹頓時愣了。
這名字,怎聽上去這麼熟悉?
啊想起來了,李若水不就是那‘南朝一人’嗎?
李若水,廣平曲周人,歷任元城尉、平陽府司錄、濟南教授之職,宣和四年為太學博士。時主和派在朝堂上佔居上風,李若水極為憤慨,多次上書官家,條陳興國良策。靖康元年,欽宗加封李若水為禮部尚書,不受,後改封為吏部shì郎。
靖康二年,金兵南侵,徽宗和欽宗二帝被俘。
李若水仗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