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她不想走,不願走但她知道,她必須走!她若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兒,說不得能和玉尹同生共死。可她是柔福帝姬,從她出生的那一刻開始,便註定了不能如願。
“我不走!”
趙諶從大帳外突然衝進來,在他身後,朱璇狼狽的跑進來。
“小乙,你說過的,要賠我一同馬踏天下,怎能讓我獨自逃離?”
玉尹臉色一變,看了看趙諶,蹲下身子,把他摟在懷中,輕聲道:“小哥,休這般任性。
而今你留在陳橋,已無意義。
當留有用之身,方可中興我大宋”
“我不”
趙諶來了倔脾氣,大聲叫喊。
可未等他話說完,玉尹一掌且在他後頸,頓時把趙諶打昏。
抱著趙諶,玉尹遞給了趙多福,“時間已經不多,你帶著小哥和十八姊立刻離開,往東走,而後轉道返回開封。我會讓呼延老將軍和十三郎護送你們安全撤離。”
玉尹話未說完。帳簾一挑,高寵和呼延灼便衝進來。
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這幫傢伙,卻是越來越沒有規矩。
“哥哥”
“十三郎,你休要囉唆。
而今之局,已非一人之力可以挽回。你留在這裡,也沒有用處,便保護小哥和公主離開才是道理。再說了。你家中還有老母,我若出事,燕奴和玉如都需要人照顧。
大郎而今在期城,情況怕也不好。
我三兄弟,必須要有一個人活著才成你若不聽我話,我便立刻自盡在你面前。”
玉尹聲色俱厲,讓高寵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嚥了回去。
虎目中含淚,他看著玉尹。半晌後躬身一揖,“但有十三郎在,必不使嫂嫂和玉如受到委屈。”
“都走吧!”
玉尹說完。一擺手,頭也不回便往外走。
呼延灼卻緊隨其後,跟著玉尹一同走出了大帳。
“老將軍,你”
“小乙,你莫勸我,我決心已下。
自家而今,業已近古稀之年。回首這一世,卻愧對祖宗來陳橋的時候,自家便知道危險。可自家還是跟來了。只希望能憑今日一戰,洗刷我呼延家的屈辱。
小乙且不怕死,我又有何懼?
更不要說,老夫早已成家,兒孫都已成人。我這一世。未能給他們帶來什麼榮耀,反而因屈身事賊,令他們顏面無光。反正都已如此了,便痛痛快快殺一回,小乙千萬莫要攔我才是。”
玉尹和呼延灼不算太熟悉。更不清楚呼延灼的家庭情況。
只是,呼延灼拜太子舍人之後,兩人方有了接觸。時間不長,可是玉尹卻從未聽呼延灼談及過家人。如今他這一說,玉尹反而明白了!想必是因為當初呼延灼投奔宋江,令得呼延一家蒙羞。哪怕後來復歸朝廷,他的兒孫也不願與他相認。
呼延灼自己,對當初加入京東三十六巨盜的行為,也是耿耿於懷。
他想要以自己性命洗刷當年汙點,玉尹便有心拒絕,也找不出一個合適的藉口
人家已經說了,就是要求死。
玉尹可以用自己的性命來威脅高寵,但是對呼延灼而言,卻沒有任何用處。
想到這裡,玉尹搖頭苦笑。
他嘆了口氣,“既然老將軍如此堅持,黃泉路上有老將軍相伴,自家倒也不會寂寞。”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呼延灼仰天大笑,豪氣干雲。
玉尹便不再勸說呼延灼,出大帳之後,便找來了朱夢說。
此時,朱夢說也看出情況不妙,正憂心忡忡。
聽玉尹說完,他呆呆看著玉尹,半晌後突然躬身,一揖到地,“小乙如此忠貞,實乃我輩讀書人之楷模。當初自家還與小乙作對,如今想來,卻是後悔莫及
恨不能與小乙盤桓,這次回去,朱三郎定撰文為小乙歌頌。”
“三郎,你錯了!”
玉尹在這一刻,頭腦特別清醒。
他微微一笑,“陳橋一戰,與小乙無關,實太子親力督戰所致。”
“啊?”
朱夢說聞聽一怔,詫異看著玉尹。
“小哥,是我大宋未來希望,比我更需要聲名。
我死之後,任他洪水滔天,但小哥卻不一樣。更不要說,小哥這次偷偷跑出來,會連累許多人。正因如此,才需要突出小哥,官家也不會因此,再來怪罪種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