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雞嶺的張家的香火。
張揚氏也是一個不肯低頭的人物,金雞嶺現在只剩下了十來個女人和六七個孩子。生活艱難,但是硬撐著不肯求別人。包括張鳳蘭。只是派一個婦人過來給張鳳蘭道謝。
有了這位厲害的大姐,張春總算可以休息一下。
正如後世家譜中的記載,張鳳蘭還真帶了兩百兩銀子。不過張春並沒有按照張鳳蘭的建議重建張家大院,而是擴建了張家大院原本高出地面的地基並在這個基礎上夯填了高高的,近兩米厚的土牆,把張家村全部圍了起來。人工除了張家嶺的四十多人和慢慢彙集起來的二十多個其它村子的倖存者。大多數都是吳家陸續來的幾百壯勞力。
建設速度很快,因為吳家也離不開張鳳蘭,她只能夠在孃家呆一個月的時間。張鳳蘭調動了所有能夠調動的人手。
時間在忙忙碌碌中一晃而過。在張春身體恢復,能夠下床的時候。張鳳蘭就帶著人回清河了。原本在張家歷史上濃墨重彩的張鳳蘭,現在只是在關鍵時刻扶了一把,然後就退場了。快得張春幾乎來不及反應。
這段時間,雖然張春一直病著,但村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和張鳳蘭一起在床邊商議出來的,最後的決定都是由張春做出。這是張鳳蘭刻意培養這個弟弟的能力。
原本張鳳蘭還想看看春丫是否能夠配得上張春。沒想到這丫頭死心眼,只是一個做丫頭的料,完全沒有當女主人的心思。張鳳蘭也就放棄了這個心思。
一個月的時間,實際上只夠把土牆打起來。人稱土圍子。
就算是這樣,這個土圍子在雲龍河也是頭一份。土圍子內側看起來是兩米多高,但是從外面看卻有四五米高。是在村子的地基高臺上建起來的。為了建這個土圍子。東南西北都挖出來深深的堰塘。最多的時候,有一千多人幫忙。
吳家的人離開後,張家嶺一下子安靜下來。
土圍子南北兩裡,東西一里,不是很規則。出入口只有南門和北門。中間一條道路分成了兩半。
張家原有的大院就佔了中間最大的一塊,只有張家後面的槽坊沒有了。由此可以想見張家曾經是多麼大的一個家族,也能夠看出一個大家族的能量。當然,現在張家糧食都很緊缺,又怎麼會去弄什麼槽坊?
張家嶺有一千多畝土地,原來是張家各房的。現在張家只剩下了張春一個,剩下的都是佃戶、長工或者家奴,還有從別的村莊救出來的婦女和孩子。算起來張春就是最大的地主。
張鳳蘭走之前,已經由縣主薄辛寶久過來給張春換了田契,吳家在雲龍河兩岸,聲名顯赫,張鳳蘭的丈夫吳思誠是總督大人的幕僚,所以辛寶久不敢得罪。當然,另一方面還是確定是否能夠納糧。
寨門上貼了辛寶久帶來的總督大人的“勸學篇”,其實只是一個簡寫版,不是張之洞後來細化到四萬多字,上報給光緒皇帝的版本。湖北的洋務和維新要比朝廷早幾個月。勸學篇的問世,標誌著戊戌變法已經開始,但是也意味著很快就會結束。衙役張貼榜文的時候,有些漫不經心,事實上,這種文章,沒人講解老百姓看不懂。主薄和衙役們也沒有講解,只是換完田契就走了。
由於不是皇榜,所以勸學篇是在黃紙上翻印出來的。張春知道七月份的時候,勸學篇的序言將以皇榜的形式在全國張貼。再過兩個月,逼上絕路的慈禧太后絕地反擊。而勸學篇也意味著維新派也有著兩個決然不同的方向,隱含著試圖恢復漢人政權與維護滿族皇權的決裂。這注定了百日維新的失敗。
榜文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人們正在張家大院的兩側修建臨時住房。
活下來的人女人多,孩子多,成年男人算上只有二十七個,各自挑了中意的女人,所以土圍子裡有了二十來戶人家。連五十七歲的張秀清也被張春趕出了大院。
大院裡還有十四個不願意再嫁,或者找不到男人的女人。二十多個十一歲以上的半大孩子,三十一個從十歲到兩歲的孩子,或者是孤兒,或者是孤兒寡母。整個土圍子裡一百多號人,都靠大院的糧食養著。
好在這些土匪也是農民出身,他們殺人放火搶糧食,但是沒有破壞田地裡的莊稼。
糧食,是人活下來的基礎,山裡土地貧瘠,如果破壞了這些莊稼,湖裡人和山裡人都得死。
而張春,除了要養活這些人以外,他還要上繳朝廷的稅銀。他成了張家嶺的保長。保長有負責替朝廷收稅的義務。八歲的保長可能有些荒唐,但是從周湖到燕子口,老百姓死傷慘重,主薄辛寶久已經顧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