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好請假,又不懂醫,潛意識裡他就希望你去。”
“我也不是不能去我只是覺得,無論我去還是不去,我都應該把過去的事情告訴智雄了,不管怎麼說,我總覺得讓他矇在鼓裡始終是個隱患。”
“你當然不能去。我說什麼來著,你不去這事什麼時候談都行,將來坐在大樹下,兩個人都是花白的頭髮,說起這種事還是不錯的笑料。如果你去,萬一以後智雄知道了這件事,你說你跟浩雄早已沒感情了,你說得清嗎?他相信嗎?”
“那我今晚就跟他談。”
“你瘋了,你還嫌智雄心裡不亂是不是?實在要談,也等到浩雄手術之後,病好了再談,智雄是個挺單純的人,我看我們還是放過他吧。”
(四)
為了緩解葦一心中的鬱悶,曉燕回到住處總是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似的,這很違揹她快人快語的性格,所以,其實他們之間醞釀的一場大吵早已是在所難免的。
起因是特別小的一件事,辛勞一天的曉燕下班回到住處,發現葦一打了整整一天的遊戲機,曉燕並沒有發作,她下了泡麵,葦一說他不餓,曉燕一個人吃完泡麵,走過去對葦一說:“不如我們去看場電影吧。”
“有西部大片嗎?”
“下午我翻了報紙,港產片《新同居時代》。”
“港產片能看嗎?再說這種片子說不定還沒有我們的同居生活精彩。”
不知是葦一輕慢的語氣激怒了曉燕,還是太長時間的忍耐是不可能不爆發的。曉燕的臉色突然變得鐵青,她扭身進了臥室。
她拿出自己的手提箱,沒有表情地往裡面揀自己的衣服。
葦一出現在她的身後。
葦一站了一會兒才說:“你怎麼了?”
曉燕一聲不吭。
葦一道:“我說什麼了嗎?”
曉燕還是不作聲。
內心虛弱的葦一倒是有點慌了:“你要到什麼地方去?”
曉燕平靜道:“我搬到劉冬那去住,從今往後你找你的阿輝,我當我的售樓小姐,再見還是朋友,這樣總可以了吧!”
“我不讓你走。”葦一武斷並且肯定地說,同時擠開曉燕,強行關上箱子,他把箱子放在地上,自己坐在上面。
“葦一,我受夠了,我不可能一直當你的心理診所,這個世界也不會停下來等待你療好創傷,你還是好自為之吧。”曉燕乾脆不要行李,空著兩手要往外走。
葦一跟在她的身後只說了一句:“曉燕,你確定我們分開嗎?今天可是我
們在大學私定終身的日子。”
曉燕的腦子很亂,她完全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就算有紀念意義又怎麼樣?現實生活從來都不會因為你有甜蜜的過去便就此改變。而且,他們當年是熱血沸騰地決定共走人生風雨路,但是真正同居還不是因為可以省房租嗎?如果他們當時分開租房等到了合適的時候再結婚,現在看來這種願望都是相當奢侈的,因為如果那樣的話他們就得搬到比這裡還差的舊城區去,兩個人的力量總比一個人的大,他們其實很想遵守道德規範,但還是為了錢妥協了。曉燕至今也說不清楚到底是他們的生活能力還是脆弱的道理規範不堪一擊。
看來,她終於要對自己的輕率付出代價了。
她還是決定走,阿輝一時半會肯定找不到,葦一又不聽勸,這樣下去她會瘋掉的。
她開啟門,十分意外,門外竟有一個年輕的送花人在看她家的門牌號碼,他手上是一把包在紫色彩紙裡的紅玫瑰,曉燕心想,不知今晚收花的幸運女孩是誰?是誰都好,反正不會是自己,她照常向樓梯口走去。
送花的男孩子說:“請問是不是姓商的小姐?”
商曉燕不覺點點頭,但還是不相信這束花是與自己有關。
男孩說:“是你的花,簽收吧。”
曉燕忍不住問:“請問是誰送的?”
男孩說:“這裡有卡片,你自己看吧。”說完接過簽單,頭也不回地離去。
曉燕開啟卡片,葦一寫了一行字:我記得這個承諾,並且願意對這個承諾負責。
曉燕抬起頭,她希望葦一就站在門口。可是她住處的門口靜靜的,葦一不在那裡,走廊上只是她一個人,捧著花不知何去何從。
屋裡也沒有人,曉燕租的這套舊房子有一個天台,想必是葦一跑到上面去了。
曉燕找來一個花瓶,她把玫瑰花插在裡面,這是自阿輝消失之後他們沉悶生活中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