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表郭士立回港。
卷: 且說洪、蕭兩人領了文憑,完回城內,尋著錢江,把前項事情說了一遍,錢江不勝之喜。再留在公館裡住了兩大,囑咐些機密事情,便請洪秀全同蕭朝貴,先回花縣等候。自己卻待要辭了督衙幕府席位,才好動身。秀全不敢久留,即著蕭朝貴復過劉潯,假說回鄉,二人便同到花縣去了。
卷: 這裡錢江打發停當,忙回衙裡辦事。不提防數日間,那鴉片案情發作,不知何人唆弄,朝廷把一張諭旨降將下來,將林則徐撤任,立要他回京問話,卻把一個徐廣縉升了總督。那林則徐在任憑著錢江,卻是案無留牘的,自然沒有甚麼首尾未完的事件,早已交卸停妥,立回京去。只這徐廣縉做了總督,本是個務虛名沒器量的人。錢江暗忖:這個時候,正好辭退幕府席位。不料辭了幾次,徐廣縉竟執意不從,錢江摸不著頭腦。一日忽聽到廣縉復聘李雲龍到幕裡。仔細探得廣縉和前任廣府餘溥淳有師生情分,因此抬舉李雲龍。過不多幾時,果然尋一點事兒,將劉潯革了,便把餘溥淳復署廣府。餘溥淳、李雲龍與錢江是個對頭,錢江知機,就打點走路,不想小人眼明手快,李雲龍竟把錢江私縱伍商,圖謀不軌的事情,詳了一稟,在督衙發作起來。徐廣縉又因林則徐在任時,萬事由錢江主持,奪了自己權勢。正好乘這個機會,洩卻心頭之恨,竟把錢江拿押起來,交廣府衙門審訊。錢江這時已料著是餘溥淳、李雲龍兩人瞞稟徐總督,要圖陷害。連訊了幾堂,還虧口供尚好,且所控各事,又沒什麼憑據,以故仍押羈中。
卷: 這時禁押錢江的事,早傳遍了。那一點風聲傳到花縣,飛入洪秀全耳朵裡,一驚非小!正要親進省城問候,只見馮逵說道:“哥哥曾到省城多時。未知李雲龍稟內牽涉哥哥沒有?休便起程,不如小弟替走一遭。倘有緩急,飛報前來,哥哥便和眾人隨著朝貴兄弟,先入廣西,免得同陷虎口。”眾人大喜。馮逵辭了秀全等,立刻望省城進發,不過半日,到了廣府衙門。尋著獄卒,就想打通門徑來見錢江。清國監房積弊,多由獄卒把弄,大凡探問人犯的,倒要賄通獄卒,這便喚作通門頭。若沒有透過門頭,任是至親人等,決不能探監犯。一面馮逵早知得這個緣故,正待向獄卒關說,那裡知道這獄卒倒是個好人。此人姓陳名開,生平單好結交豪傑。當時見了錢江,問他是被控犯著謀亂的人。便忖道:“此人有這般思想,料有過人的本領。”因此反要已結錢江起來,每日酒餚供奉,所以錢江沒些受苦。那一日陳開見馮逵到來探問,不待打通門頭,早帶他至錢江面前相見。錢江見了馮逵大驚道:“雲翁來此做甚?若是洩漏風聲,株連起來,各兄弟都有不妥。就此回去,速進廣西為是!”馮逵道:“為先生案情,放心不下,特替哥哥來走一遭。先生自料這案如何?”錢江道:“弟一人雖居虎口,安如泰山。這案本沒憑據,料不能殺弟。且徐廣縉那廝,內懷刻毒,而外好聲名,必不殺我,眾兄弟放心可也!”馮逵道:“我們若到廣西,先生無人照料,不如求託伍商,設法賄免。想伍氏受過先生大恩,那有不從?”錢江笑道:“某今時被困監年,那人不知?他還沒有到來問候,豈是感德圖報的人。雲翁休作夢話!”馮逵正欲再言,只見陳開慌忙進來說道:“不好了!幕裡傳出訊息,先生這段案情,要充發伊犁去了。”馮逵一聽,唬得面如上色。忽見錢江呵呵大笑。
卷: 馮逵便問:“先生聞得充軍,如何反笑起來?”錢江道:“不消多問,後來便知,某自有脫身之計。雲翁不宜久留,就此請回花縣,速入廣西,遲則誤事。休在此作兒女態也!”馮逵聽罷,便不敢久留。管教:充發邊隅,豪傑嘆風塵跋涉;潛來西省,英雄奮雷雨經綸。
卷: 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回 鬧教堂巧遇胡以晃 論嘉禾計賺楊秀清
話說錢江聽得要充發伊犁,便哈哈大笑。馮逵、陳開都不解其意。錢江笑道:“二位不用疑慮,我自有脫身之計。”立催馮逵等速去廣西。馮逵便不敢再留,只心裡還疑惑不定。覷著陳開離了幾步,再向錢江問脫身的原故。錢江附耳道:“某若充發伊犁,必然路經韶州,那裡便是某脫身之處。不消多說。公等入廣西,當依前說,利用羅大綱。得了這一支人馬,事如順手,便當進向湖南,錢某當與君等在湖南相會。”馮逵道:“某所疑者:羅大綱這支人馬,恐難奪得廣西全省。”錢江道:“招賢納士,附者雲來,何必多慮!某視官軍,直如兒戲。清將中只有提臺向榮,勇於戰鬥,只宜智取,不宜力敵。凡事不宜躁急,切切記著!”馮逵聽罷,不敢多言,便辭了錢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