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卻出人意料的糅合在了一起。遺憾的笑了笑,他對著蔡七等人感嘆道:“徐潞此人,明辨大勢,睿智堅貞。如此人才,卻偏偏與我是仇家,當真令人惋惜啊。”
四下裡一片寂靜,蔡七等三人默然不語。章揚掃了眾人一眼,苦笑道:“你們想必都聽出來了,我也不想再瞞下去。人生在世,知己難求,若要我一天到晚帶個面具,連至親好友面前也不敢脫下,實在是難熬啊。”
徐潞的出現堅定了章揚披露身份的決心,而這曾經生死與共的嗜血殺場,也正是坦誠相見的好地方。只不過他沒有想到,第一個回答的不是劉猛,也不是蔡七,而是那素來沉穩的單鋒。此時他臉上肅穆莊重,話音真摯:“單某虛度年華,曲指已三十餘載,平生所敬唯天地君親,刎頸之交不過小猛父親一人。有時難免捫心自問,自己這般持重保守可有意義?今日聽到章先生這番話才敢確定,交友貴在知心而不在言行。先生但請放心,單某別的不敢說,這張嘴總還算得上嚴實。”他又拍拍劉猛的肩膀,接著道:“至於小猛,先生更不必顧慮,任誰都看得出,他可是對你崇拜的很。倒是七兄,身為朝廷官吏,拿著帝國俸祿,怕是有些為難呢。”
看著三雙眼睛轉向了自己,蔡七有些惱怒,若不是章揚眼中的信任,他早就跳了起來:“看我做甚?蔡七自是個粗人,說不出那許多拐彎抹角的話來。攤開來說吧,佐雲,聽到徐潞說的翠屏山,陳家軍,我就知道你是中南亂軍中人。其實經過這一仗,大家都有些明白,你這等生猛老練的戰將總不會平空掉下。嘿,殺了幾個官,造了一次反,便當真罪該萬死麼?我蔡七就不信!只不過今後任你如何,決不能拿均州百姓做墊腳石,他們生養我數年,蔡七早就決定為均州不惜一切。”他言辭激烈語氣堅決,到最後才緩和下來,緊盯著章揚字字句句如鐵斧裂石:“除此以外,佐雲你便叫我赴湯蹈火,七哥也在所不辭。”
一股暖意從心頭噴湧而出,燒得章揚臉龐熾熱通紅,沾滿雨滴的身軀面容頓時升起一層薄薄的水霧,蒸騰跳躍。他深邃的雙眼閃閃發亮,禁不住“噌”的一聲,拔刀斬斷了身旁一顆大樹。隆隆的巨響過後,蔓枝帶葉的樹木轟然倒折於地上,他這才緩緩收刀回鞘,平復了情緒:“章揚何其幸哉,得蒙各位不棄。而今雖無筆墨,但以此樹為證,今生必不負諸位!”
就在章揚揮刀斷樹的同時,徐潞已馳入陳家破敗簡陋的營地。入眼處,遍地都是沮喪恐懼的面容,一個個失魂落魄計程車卒有氣無力的來回走動,彷彿全都對前途失去了希望。徐潞黯然下馬,有些內疚的穿行在人群中。沒等多久,聞得訊息的李光已急急趕來。相離不過一夜,他竟然廋了許多,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萎靡不振。直到看見了徐潞,這才露出些喜色:“徐兄,可是改變主意了,那可太好了,這個亂攤子我真有些背不動了。”
望著興奮的李光,徐潞有些感動:“多謝李兄如此關心,不過徐某決心已定,萬難更改。這次前來乃是告訴李兄,我已經說服均州軍隊罷手退兵,條件是陳家支付一筆償金。還望李兄通知陳老三,叫他就近速往瑩州段原處借些財物,如此尚可保住陳家一點元氣精血。”
難以相信的盯著他看了又看,直到確定徐潞絕非玩笑。李光的身軀突然一陣顫粟,蠟黃憔悴的臉上頃刻間湧滿了血色。他嘴皮上下翻動,也不知嘟囔了些什麼,昏暗的眼中終於漸漸放出了光芒:“徐兄徐兄,得友如你,應龍兄死也瞑目了。”徐潞急道:“李兄,徐某如何並不要緊,只是你必須快些說服陳老三,時間長了莫要生變。”
“徐兄且寬心,現在陳老三還在昏迷中,此事我來作主。”有了這完全意外的好訊息,李光膽氣平生,全無越廚代庖之懼。忙不迭的吩咐下去後才轉向徐潞:“徐兄主意已定,李光自不便強求,只是去向何處,可有打算?”
“行一步是一步吧,這一身才學,想來還不至於餓死。”提起前程去路,徐潞也不由惘然,一時也說不出個方向。“李兄,你苦守陳家,今後怕也艱難,自己還要多加小心啊。”
李光的眼裡晶瑩初現,卻堅韌道:“沒什麼,若不是陳老三太難容人,徐兄何嘗不是如我這般守著忠義。以前在徐兄的託庇下李光輕鬆寫意,今後就來償償那個中難處吧。”
抿了抿嘴唇,徐潞知道再不必多說。君子之交,其淡如水,彼此能會意知心便已足夠。
真的要走了,了卻了最後的心事,自己該可以輕鬆的走向新路。也許,還不能讓自己徹底忘懷的,便是那個年輕人了。若不是兩人份屬敵對,倒很想和他交往一二。只可嘆,知遇